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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诺亦不示弱,辩解道:“没有沉欢哥哥征战杀伐,哪有京城的富贵太平,你受了他的恩,怎么能这样说他!”
“我为何不能说?在其位,谋其事,他受朝廷的俸禄,当然要做一只听话的狗,不然养着他吃干饭吗?还不是皇上让他干什么,他就得乖乖干什么!”
“不是这样的。”
黎诺昂起头,一字一顿地说:“不是这样的。他守护河山,是因为这是他父母坚守过的土地,他族人的血皆为此流,他不能看着这片土地由外敌蚕食,不能看着国家的百姓陷入战火,流离失所。”
“他是为国家、为百姓在支撑,不是因为畏惧皇上。”
黎婉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不畏惧?好啊,赶明儿皇上让他去打仗,他说一个不字试试看!”
“你拼了命为他说话,还不是因为你喜欢他。”
这一次,黎诺没有说话。
黎婉拍手,得意洋洋笑道:“看!说中了吧!自己存了见不得人的旖旎心思,还东扯西扯的,我一定会告诉娘亲的……走了走了,多说一句都晦气。”
黎婉把手中的纸往地下一扔,踩了两脚,忿忿地招呼众人走了。
黎诺抿抿嘴,蹲下来将有些脏的纸捡起,细细地扑扑土,有些地方怕擦脏了,她就嘟起嘴小心翼翼地吹。
弄好后,黎诺认真地将纸折好放回平安符中,站起来一回头,正看见傅沉欢站在远处偏道旁。
他穿着一袭干净磊落的洁白衣衫,乌黑的长发半束起,眉目清雅恍若仙君临世。
身姿挺拔孤傲,仿佛一株苍劲的松竹。
黎诺站着没动,就这么看着傅沉欢慢慢走至眼前。
她一双小手紧紧捏着平安符,琉璃般纯净的乌瞳望着步步走近的男人,不知所措的样子呆萌可爱。
傅沉欢心念一动,一瞬间,先不合时宜地想起在北境见到的一种雪兔。
——毛茸茸的一小团,柔软无害,胆子极小。见到人连跑都不敢跑,就站在原地团着身子无辜发抖。
“沉欢哥哥。”黎诺先开口乖乖叫了人。
她问:“你刚才……都听见啦?”
“嗯。”
黎诺低头:“哦……让你看笑话了。”
傅沉欢道:“不会,小郡主纯良至善,绝无可笑之处。”
听他这样说,黎诺眉眼一弯,似乎开心许多:“沉欢哥哥,那你可以把这个收下吗?我刚才都擦干净了。”
她认真地双手递出平安符。
傅沉欢沉默了下。
他原本一直想问问,那晚,是他意志薄弱有错在先,她却为何替他遮掩,即便被责骂也要维护于他。
现下倒是不必问了。
傅沉欢的迟疑不过一瞬,接过平安符握在手中。
“那日的事,我还未当面向你道歉,”傅沉欢缓声道,“实在抱歉。日后我必不叫你委屈。”
黎诺自然明白他指的日后是什么意思。那日他在信中询问她的意愿时已经写明,若是不愿,便将信放回原处,他自会知晓。
但自己并没有这样做,所以在傅沉欢心中,已当她默许了。
他语气中大有歉疚之意,黎诺也听得懂——傅沉欢察觉她的“心意”后,觉得自己心中没有回应她的情爱,所以歉然。
没关系,现在没有情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