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云簪上最为奇特的便是那轻薄飘渺的云玉,如今少了一块,排云簪肯定是拼不成了。颜玖低头看着拼了一半的排云簪,观察一阵,果真是少了一片云玉,不由眼底黑了黑,重新摆出一副抬头道:“既然拼不成了,那你找个地方好好收着呗。拼不拼得起来另说了,收着总也是好的。”
袁枫随手想塞到袖袋里,不满道:“公子都不要了……”
颜玖瞪了他一眼:“你就当为夫人收的不行啊!万一公子他老娘清醒了呢?!这可是她的定情信物,被丢了让她情何以堪啊?!”
袁枫想了想,顿时觉得也有道理,这才仔细把拼了一半的簪子用碧荷之前那块手绢包好,跳下去找了个柜子好好放了起来。
这边刚刚收好,便见碧荷推开帘子进来:“公子,外面有一位夫人送了鸡汤来给公子。”
袁枫呻。吟一声,在颜玖幸灾乐祸的笑声中差点没从屋梁上摔了下去。
那位热情似火的张妈果然说到做到,从那一日偶遇乐至开始,便每隔一天便送一碗难喝到了极点的鸡汤来,好心好意地说是要给乐至补补身子。
乐至虽说不愿意伤她的心,不过倒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得自虐的爱好,等碧荷端进来之后,便淡定地吩咐碧荷就近找人喝掉。
对碧荷而言的“就近”,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被几枚飞刀擦着耳朵边儿逼下来之后,袁枫不得不苦着脸灌下去了一碗大概铺了五毫米厚的油脂的鸡汤。
在袁枫堂堂一个理论上讲应该高冷隐蔽的隐卫,为了一晚鸡汤拉了两天肚子,好不容易恢复健康之后,碧荷再度端着一碗刚刚从张妈手里接过的鸡汤踏进了乐至的房间。
正因为连续拉了两天肚子身体虚脱中的袁枫瞬间从房梁上一个腿软栽了下去,正听见乐至平静地说“就近找人喝掉便是”。
袁枫转身就想跑,然而慢了一拍,已经对上了刚刚转过身的碧荷毫无表情的脸。
神奇的大自然告诉我们,生物会对环境的变迁产生适应性。看着现在已经能在喝过鸡汤一个时辰之内恢复生龙活虎的袁枫,颜玖立刻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等乐至懒懒地甩出一句“照旧”之后,颜玖看着袁枫以壮士断腕般壮烈决绝的勇气、在自家师妹平静冷漠的眼神中把那威力惊人的鸡汤灌下去之后直接冲向了茅房。
“乐至,”颜玖晃了晃头,“我觉得你也太狠了点。”
乐至等碧荷走出了房门,才从枕头深处发出一声:“唔……”
“你果然还醒着啊。”颜玖高高兴兴地凑过去没话找话,“你想知道最近京师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其实也不是很想……”
乐至的拒绝还没说完,颜玖已经果断地开始跟他唠叨起来:“喂,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那天走的时候,那个止水娘子说要与购得那荔枝图的人共赏名画,结果有好多仰慕聂七公子的人,当天下午就一直守在紫玥苑等着,你猜结果怎么样?”
乐至语调软糯没醒的样子:“他没去。”
“一下子就猜中了啊。”颜玖别了别嘴,“真不给面子,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乐至“唔”了一声,没理会她。
“说说嘛。”颜玖坚强的心灵丝毫不受打击,反而愈挫愈勇,更加凑近了一点,“你觉得七公子为什么没去见止水娘子?”
乐至终于受不了颜玖聒噪,双手一撑从床上翻坐了起来:“你对聂七公子很感兴趣?”
颜玖立刻抱怨道一声:“嘿,先前你在七公子面前就那么亲亲热热地喊他‘阿诤’,怎么一回头到我面前就好像不熟一样喊他‘聂七公子’?”
乐至张了张嘴,转念还是觉得向颜玖解释“在朋友背后用敬语称呼他”是一种礼节实在太麻烦,因而干脆放弃了,从善如流地改口:“恩,你对阿诤很感兴趣?”
颜玖高兴地点了点头,随口道:“当然,这京师里难不成还有对聂七公子不感兴趣的人么?文才是文宴之首,相貌是京师第一美男子,出生是聂阁老的嫡子,他有任何一点不令人感兴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