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腿上伤势还不分明,疼痛得厉害,然而乐至还是乖乖地跪在石崇敬和哭得满面通红的石简夏面前。
“这是怎么了?”石简容连近侍的丫鬟都不曾带就急匆匆走了过来,看着面色铁青的石崇敬,语气略微有些焦虑,“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石简修和石简凡看起来也是刚刚下朝,紧随其后也到了这里,石简凡见状淡淡地看了石简夏一眼,又转头看了乐至一眼,也不多评判什么,静静地站到了石崇敬身后,冷冷地看着乐至。
乐至被石简凡和石简夏兄妹瞪着,只垂着头,一言不发。
石简修见状呆了呆,随即想要说什么,然而石简容不着痕迹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闭嘴。石简容在石简夏面前一直维持着好姐姐的形象,因而她慢慢走过去,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作出担心的口吻来:“简夏,发生什么了?来,告诉姐姐?”
石简凡偏头看了石简容一眼,仍旧是冷着脸没有说话,石简夏一直喜欢这个姐姐,也不疑有他,立刻扑进石简容怀里,大声哭道:“姐姐!乐至……乐至他……”
石简夏使劲啜泣了数下,石简容耐着性子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石简夏才继续哭道:“他昨日派人来与我说,有事情与我商量,让我晚上去小竹林中。谁知……谁知我一过去,他便想……便想……”
石简夏这边哽咽得说不下去,她身后的丫鬟——正是颜玖昨晚见到的那一个——立刻接话:“这个人便想对小姐行那禽兽之事!一定是他一个私生子想要分得石家的家产,所以想对小姐霸王硬上弓,好逼得小姐嫁给他!老爷明鉴!这人实在禽兽不如!”
石简容自然不可能相信这种鬼话,听着脸便黑了几分,厉声斥责道:“你家小姐还没开口,你多什么话?!退下!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丫头!”
石简夏委屈地扯着石简容的袖子:“姐姐!乐至他欺负我!要不是他背后正好有个坑,我把他推下去了,我就……我就……”
这种牵强的话说出来,旁边站着的石简修尚且不相信,更不要提心智本就过人的石简容了。石简容抬头看向父亲石崇敬,心中揣测着石崇敬的打算:“爹……”
石崇敬一张老脸一直冷着,一言不发地扫视着全场的人。
气氛顿时僵住了。
今日屋梁上躲着的不止袁枫一个,碧荷居然罕见地也隐在屋梁之上,袁枫听着石简夏信口雌黄直气得脸色发白,若不是碧荷用力拉着他的胳膊,他几乎想要立刻冲下去教训石简夏一顿。
“碧荷!”袁枫咬牙切齿地传音,“放开我!”
没等碧荷有反应,便见颜玖迅速地从乐至身边飘了上来:“袁枫住手!等一会儿!”
袁枫被两个人阻拦,总算冷静了一点,没立刻冲出去。
石简夏见众人皆沉默,只当是他们都不相信,咬了咬牙,从袖袋中取出一样东西,哭哭啼啼地道:“他昨日便是让下人拿着这东西作为信物来找我的!”
众人皆看了过去,一时间神色各异。石简夏手里的,是一块洁白的玉,玉石通透而且内部剔透飘渺,看起来宛若云朵一般。石简夏眼底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岁敏姑姑平日里最宝贝这根排云簪了,我想着乐至会拿出排云簪上的一块来找我必是大事,这才如约前去的……”
屋顶上的袁枫呆了好半天,才总算是明白了石简夏这丫头心思竟然歹毒至此。从一开始她强取排云簪、弄碎了送回来,就藏起来了一块,时至今日再作为证据栽赃给乐至。她甚至担心直接拿走整个排云簪会让乐至提前怀疑她有所图谋,特意挑了一片不易被乐至察觉的小块留下。
石简容低头看着怀里的石简夏还在不断啜泣,不由脸色微白,迅速回头给石简修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脱身去找聂诤来救场,石简修花了好一会儿才领会了石简容的意思,还没来得及找出什么借口离开,便见石崇敬面色变了几遍,声音冷了冷,扬声道:“乐至!证据确凿!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这便是定了乐至的罪。乐至并不如何端正地跪在地上,慢慢地抬起头来,神色间宛若平常,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语气也是一如既往地有些呆愣:“我没什么要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