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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医生简洁的说,“酒精会让他身体的温度尽快降下来的,小姐,柯林斯先生会撑过去——他很勇敢。”这样的伤后高烧他经历过不止一例,他们都活了下来,但或多或少会有点后遗症。想到这儿劳伦斯医生的表情越发沉重。
众人陷入沉默,劳伦斯太太响亮地擤了会鼻子,用哽咽的腔调说上帝会保佑他。
大家心情沉甸甸地看着可怜的牧师先生,那目光沉重的像是参加葬礼告别仪式。
菲茨威廉上校说,“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吗?也许他现在正寻求我们的帮助?”
劳伦斯医生摇头,“这个时候的病人是没有思考能力的,他呓语的……只会是还没昏迷前最挂念的事情。”他示意一个学徒上去把耳朵凑到柯林斯先生嘴边倾听。
学徒耐心听了一会,脸上带着几分不安的把柯林斯喃喃自语的话重复给大家听。
“柯林斯先生一直在复述一句话,同一句,”他小心翼翼地偷瞧了眼伊丽莎白,“他说表妹别怕,我会保护你。”
达西先生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不悦。
伊丽莎白脸上的神情也格外的复杂。
玛丽却是倏兀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床上昏迷呓语的男人,心中彷佛有一个被坚冰封印的地方在塌陷。
菲茨威廉上校哈哈笑着打了个圆场,一行人保持着惊人的沉默折返餐厅用餐——打牌时培养的轻松气氛已经一扫而空。
进了餐厅,已经听取了劳伦斯太太全面汇报的凯瑟琳夫人感慨地当着所有人发表看法:希望她称职的教区长一颗诚心不会被辜负。
玛丽看着伊丽莎白踌躇挣扎的表情和达西先生周身越来越寒冷的氛围,知道柯林斯曾经向她求婚的这个秘密不能在隐瞒下去了。祸事本来就是她闯出来的,没理由再让伊丽莎白为她买单。
晚餐后,玛丽一直没找到和伊丽莎白单独相处的机会,直到聚会散去,回到卧室。回来的途中她提出今晚想和伊丽莎白睡的请求——伊丽莎白看上去十分欢迎,她今天也被惊马吓了个够呛,如果妹妹能陪她自然再好不过。
可即便再怎么意动,她还是拒绝了。这让玛丽纳罕,但也没有刨根究底,她知道伊丽莎白肯定有她的理由。
沐浴洗漱后的玛丽即使已经躺在了晒得蓬松温暖的床上也无法安然入睡。她辗转反侧,一心想要再去看看柯林斯。劳伦斯医生的表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实在不怎么轻松。玛丽有把握让柯林斯好起来,但却必须在当事人面前。她忧心忡忡,既想着不顾一切跑去偷看柯林斯,又怕被人发现丢了名誉。她自己不在乎不代表贝内特家的其他女孩也不在乎。若因为她的关系导致家里的姑娘们声誉有损,贝内特太太会活撕了她!
——玛丽不是莉迪亚,没那样粗的神经。
在这样的纠结挣扎中,她听到了门外轻得几乎让人无法觉察的敲门声。
玛丽几乎是跳着从床上弹起来,就这样赤着足拉开了房门。
就和她预料中的那样,是昨天偷偷过来给她送食物的那个兔牙女仆。
女仆是过来给她送食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