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亦或是,在回程的路上,又出了什么事?
贾珠总觉得允礽在不高兴。
太子的确是不高兴。
他撒开缰绳,任由着玉柱儿等人牵走了马匹,带着黑马去进食,其他侍卫又四散开来,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们两位说话——包括这些侍卫太监本身。
允礽慢吞吞地说道:“太皇太后的身体不太好。”
一路上去往五台山,太皇太后的情绪一直很高涨,不管是上山,还是在山中暂歇的那些日子,他们陪伴在太皇太后的身边,都不曾见她的身体抱恙。
可这山寺中也有医术高超的老和尚,在被康煦帝听闻名声请来时,却道出了太皇太后的寿数。
这位老和尚并非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前说的,而是在私下又被康煦帝请了过去,将脉象与自己所探的一一道来。
康煦帝的脸色很难看,陪同而来的太子如是。
可他们没有对老和尚发火,只是颓然地叫他离开,便在房间内相对沉默。
太子自觉很伤心,可是这份伤心,大抵无论如何都比不上阿玛。太皇太后在阿玛的皇帝生涯里占据了太多的分量,以至于在想起康煦帝的同时,也无人不知太皇太后的存在。可以说,若不是有太皇太后在,也没有眼下的康煦帝。
太子犹豫了好一会,他觉得这会阿玛应当是想要安静坐着的。可他的心中,似乎还有另外一个声音,正在不断地叫他……去做点什么。
允礽慢吞吞地朝着康煦帝挪过去,一点,又是一点。
最终,他蛮横地、强硬地将自己塞入了康煦帝的怀里,有点别扭,有些干巴巴地说道:“……阿玛要是哭出来的话,别和保成说。”
“……为何不能?”
康煦帝的声音听起来涩涩的,倒是听不出来哭了还是没哭。
许是没哭!
允礽松了口气,继续干巴巴地说道:“……阿玛要是哭了,保成就想不到安慰的办法了。”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下巴,然后嘀咕着,“实在不行,阿玛要是真的,想哭的话,那就埋在保成的肚子上哭。”
这样,或许连声音都不会传出来,也不叫人知道。
康煦帝轻笑了声,尽管很急促,也很简短。
但他到底是笑了一下。
“……朕为何要哭?还有一二年的时间,广招天下名医,寻救命良药,未尝不能再给祖母延续寿数。”康煦帝收紧了胳膊,将怀里的小太子抱住,“不过,朕倒是有些好奇,保成这是上哪里的招数?”
这可不太像是允礽会做出来的动作。
这臭小子傲娇得很,这样体贴人的动作,倒是少有。
允礽凶巴巴地说道:“阿玛觉得保成不能安慰人吗?”他试图用狂猛的凶气刹住康煦帝的追问。
可是皇帝是一个执着的人。
康煦帝慢悠悠地说道:“保成要是不说的话,那阿玛就不给你起来了。”
允礽:“……”
什么臭阿玛!
方才的心软全都被吃掉了!
小太子换了个姿势摸鼻子,哼哼唧唧地说道:“……是阿珠……”
康煦帝大为诧异,“阿珠教你的?”
“不是,”允礽彻底摆烂了,自暴自弃地说道,“阿珠的弟弟宝玉每次觉得阿珠生气或是难过的时候,就会爬到阿珠的怀里坐着,蹭来蹭去,每次宝玉这样,阿珠就会很快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