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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起暴露的画面,就足以令焦适之窒息。
不是说他对朱厚照的情感有什么改变,随着时间的推移,比起前几年,焦适之绝望地发现他对皇上的那些隐秘情感比他原本便不该有的多出了不少,满得几乎要溢出来,这是个令人羞愧的事实,然而焦适之无法否认。
否认自己的情感,便如同否认他这个人的存在,焦适之没这么不理智。
然而暴露,以及与正德帝在一起,依旧是一件不被允许的事情……不被焦适之自己允许。有太多不好的事例在前,这也是身为一个消息灵通的锦衣卫的坏处,有时候想装傻都没什么资格。
残留的最后一丝光线被夜色吞没,整片大地陷入了黑暗中,天边的点点繁星璀璨如旧,夜色如水,终于是带着秋高气爽的气息了。
朱厚照看着焦适之屋子漆黑的模样,伸手推开了房门。
屋内的桌子中间坐着一个身影,带着朱厚照最熟悉的弧度,他几步走到屋内,没有点灯,也没有去寻蜡烛,随意坐在了焦适之旁边,静静地对上了黑暗中的眼眸。
焦适之轻声说道:“皇上怎么过来了?”这段时间战事紧张,朱厚照常常在讨论着事务,商讨着对策,焦适之今日有大半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朱厚照嘟囔了一声,“被赶出来了。”
焦适之禁不住微笑起来,他柔声说道,“怎么可能,您可是皇上。”
“皇上又如何?又不能够强迫这些将领听我的,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当登基几年的小皇帝,能把政事搞好就不错了,打仗的事情我肯定一点都不懂……这样的想法太多了。”朱厚照伸手比划了两句,声音倒是不如话语中那么激动。
焦适之说道:“就算他们现在不愿意听皇上的,最后会听从皇上嘱咐的,我相信您。”
朱厚照轻笑了声,“适之可不能盲目相信我,若是有朝一日我让你失望了,那我可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半真半假的语气勾勒出那俏皮的腔调,令焦适之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福建总兵与巡抚的确是不敢完全听从皇帝的想法,在他们眼里,正德帝不过是个小毛头,或许他有什么新奇的想法,但是在战场上打战可就不是什么小把戏,完全不睡觉他能够玩得转。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朱厚照现在就在军营里,他的话语也不是完全管用。
尤其是在正德帝并没有在战场上取得什么能令普通士兵耳熟能详的事迹,没有名头,没有权威,在军中是很难玩得转的。比如现在的皇上。
焦适之清楚着军中的把戏,这些龚氏都同她讲过,年幼时妄想着上阵杀敌,竟也是把这些东西全部都背了下来。军士们都是很直白的人,若是有能力,他们便能够乖乖地折服于你。
皇上欠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
焦适之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跟正德帝说的。朱厚照在听到焦适之的话语时,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即便知道在黑暗中对方看不到,心情还是无比的愉悦。
然而再多的愉悦,都挡不住焦适之的不对劲。朱厚照仅仅只是体贴地给他了一段时间,到此时才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刚才有谁来找过你吗?是李东阳?”连续三个问题,正德帝已经把人选都猜出来了。
焦适之不自然地笑了一声,那声音似乎是从喉咙里憋出来的,“皇上还是如此敏锐。”显然就承认了。
“那么我那位李阁老到底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失魂落魄?”朱厚照在黑暗中挑眉问道,在漆黑一片中静坐可不是焦适之的风格。
焦适之摇摇头,镇定了自己的情绪,“李阁老什么都没说。”李东阳的确什么不该说的话都没有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焦适之自己的猜测,怪罪到其他人头上不是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