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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这颗碰瓷的虫卵,正在哼哧哼哧地试图挣脱束缚,从壳里面爬出来。
轻薄的外壳蠕动着,好似里面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突起,一点点挣扎到了裂缝的边缘,骤然,一根细短的足就探了出来。
朱利安瞧着虫卵在地上挣扎的样子有些可怜,他挣动了两下,总算从埃德加多的怀里逃了出来,赤裸的脚趾踩在软绵的地毯上,他正想弯腰把虫卵抱起来,却突然感觉到一种鲜甜的吸引。
非常、非常的香甜。
就好似最饥渴的时候突然摆在面前的美食,每一处都散发着极致的诱惑,不管是粘液,还是外壳,亦或是那根刚探出来的、细嫩的足,都仿佛在一瞬间爆发出了强烈的吸引,让他险些压抑不住骤然而起的吞食欲。
他捂住鼻子惊恐地后退,整个人都栽倒在平台上。
人类虫母白腻的小腿摇晃在边上,湿淋淋的粘液从脚腕滑落下来。
那是刚刚他踩住的液体。
虫母的反应永远是虫族第一在乎的。
埃德加多立刻舍弃了刚破壳的虫卵出现在朱利安的身前,它感觉到了妈妈身上痛苦的气息。虽然没像之前那么难以忍受,却也透着恐惧的味道,“朱利安,难受?”虫族嘶嘶地叫道,“饿了?”
它似乎精准地判断出朱利安究竟是怎么了。
……他的确该饿了。
在产卵后,朱利安醒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和虫卵,和埃德加多度过。
这本该饥饿难忍的时刻,朱利安从从来都不进食——他只吃那些看起来正常的食物。
只是,从最近花色虫提供的食物数量来看,看得出来,人类虫母进食的东西越来越多,但也足以说明,朱利安并非不知道自己的饥渴。
那种灼烧的,痛苦的,几乎让人要露出獠牙的忍耐。
朱利安捂住嘴巴干呕了一声,喃喃地说道:“我一直都觉得它很甜,它们很甜,但我以为……呕……”他反胃得肚子抽搐,却又无法阻止那种甘甜的欲望从心里钻出来。
美味,非常美味,但正是因为如此美味,才让朱利安更加无法接受。
那是虫卵,那也是他的家人。
他到底在做什么?
咔嚓。
埃德加多毫不犹豫地掰断了什么东西,塞到了朱利安的嘴里。
它的动作非常快,快到他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嘴里就含住了轻薄的甲片,牙齿不自觉地咬合,一声脆响出现。
它掰断了自己的手指。
那根可怜的手指在被塞进朱利安的嘴巴里之前,就恢复了原来的形状——那是属于埃德加多外壳的一部分。
坚固得连浓酸都几乎无法溶解的外甲,在朱利安的嘴里,就好像是轻薄的脆片嘎吱响,朱利安在咬了两口后想吐出来,却被埃德加多捂住了嘴巴,男人浅灰色的眼眸注视着朱利安,“朱利安,你得吃下去。”
虫子重复,“妈妈,你得吃下去。”
饥饿过头的虫母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尽管那种时候,也无虫能评价妈妈的理智——但如果朱利安不想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把虫卵给吃掉的话,那他现在必须,也不得不吃下埃德加多的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