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清楚阿尔伯特的存在对布莱曼三领意味着什么的小格尼尔先生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在自己信任不已的老师面前哭了鼻子。
沃尔森先生十分心疼自己的学生,比起已经可以出师的安东尼先生和同样早熟冷静的不像个孩子的库伊特小先生,沃尔森先生还是最看重这个对自己充满着孺慕之情的小雏鸟,以沃尔森先生的睿智,如何看不出小格尼尔先生是在拿他当最尊敬的长辈看待呢。正所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在面对这样一个小孩儿最认真也最诚挚的孺慕和感恩时,谁忍心辜负呢。
因此,沃尔森先生很是安慰了一把自己彷徨的小学生,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拍着小格尼尔先生的肩膀,揉着他蓬松松的小脑袋瓜子让他别担心,说阿尔少爷打从落地,身上就拥有神灵的赐福,只要是这世上的万物万灵就没有能够对他使坏甚至伤害到他的——“什么都不用担心,亲爱的小格尼尔,你只要安安稳稳的陪伴在我们的小少爷身边就好。”
小格尼尔先生对沃尔森先生的宽慰深信不疑,不过他到底还是一个头一次接到正式任务的孩子,因此,哪怕知道自己效忠的这位小少爷凡事都能够轻而易举的逢凶化吉,他依然尽职尽责的做到了一个好伴当应尽的职责。只要阿尔伯特做的事情他觉得不好,不妥当,他就会努力站出来规劝——哪怕他最后依然会因为阿尔少爷身上那与生俱来的神奇魔力而妥协也一样。
“这些东西刚才怎么没看到?怎么我们一踩就中招了!”耳畔是希森特那个怂恿阿尔少爷的小混蛋的抱怨声。小格尼尔先生尽管心里也有些慌乱,但他依然极力保持冷静地扭头问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溢错愕的阿尔少爷现在感觉怎么样?那绳索绑吊得他疼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两条朝天脸朝地的阿尔伯特气急败坏地嚷嚷了一句,“到底是哪个混蛋做得陷阱!这不是诚心要坑人嘛?!”
“应该是打猎的人设置的陷阱,被我们不小心踩中了。”小格尼尔先生努力保持冷静,因为倒吊起来脑充血说话有些憋声憋气地,“阿尔少爷,你试一下能不能通过神佑之地的节点回到庄园的广场上去,那些果子我们明天再派人过来拿也是一样的。”
“可问题是我们刚才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些陷阱啊!我们明明刚刚才从这上面走过,怎么过来的时候陷阱没反应,回去的时候它反倒发生了效果呢?”阿尔伯特糯糯的奶腔在只有虫鸣叶动的森林里分外清晰,还很严肃。“格尼尔,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猫腻,现在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回神佑之地……很可能会造成什么无法预料的后果。”
事实上也确实如阿尔伯特所想。
把他们吊起来的藤绳绑得其实是活结,只要他们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回到神佑之地,同样用藤绳绑住了腰部的绿衣人也会跟着他们过去——偏生这些绿衣人又根本没能和与蕾罗妮的空间取得缔联——如果阿尔伯特他们就这样消失,很可能会造成十分可怕的后果,比方说空间出现不稳,缔联赫蒂尔斯大陆和神佑之地的大门由此崩毁之类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希森特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茫然。他虽然也知道耍一些小聪明,但到底年纪还小,一到关键时刻就容易六神无主的掉链子。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阿尔伯特晃动了两下自己脚踝上的绳索,眯了眯狡黠而灵动的大眼睛,毫无预兆地就瘪着嘴嘶声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呜哇哇哇……到底是哪个大坏蛋把我绑起来了……不知道我是水神教的小圣子嘛?呜哇哇哇……你们怎么舍得绑住我……还把我吊起来……不知道这样我会很疼很疼很难受嘛……呜哇哇哇哇……呜哇哇哇哇……”
阿尔伯特就像个讨不到糖吃的两三岁小孩儿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说什么都没想到阿尔伯特居然会祭出这样一个大杀器的小格尼尔和希森特瞠目结舌的只差没把下巴都给惊得掉下来。
在布莱曼三领,这几年来一直有一则小故事在广为流传。说的就是有关水神教小圣子的眼泪。在三领,只要是人就知道小圣子的眼泪比天崩地裂还要可怕,只要是他哭了,别说是人类就是动物和植物都会因此而失控,没有人能够受得了他哭泣,因为只要他一哭,他周遭的人就会承受比肝肠寸断还要难过的绝望情绪!他们会想方设法的让他重新变得开怀起来,哪怕是为此献上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阿尔伯特还小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觉得十分有趣,动不动就哭上一哭,嚎上一两嗓子,每次都欢天喜地的把庄园里的人闹得鸡飞狗跳。后来随着他年岁的增长,这威力也就越发的大了,不只是庄园里的人和动植物,庄园外围的人和动植物都会受影响。
蕾罗妮虽然很疼爱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产下来的小心肝,但是她也不是赖特牧师和杰拉夫妇那等宠溺起孩子来就没有丝毫底线节操可言的儿控,因此,趁着儿子年纪还小,她抱着儿子去了空间里一处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狠狠的调·教了一把,直到让小家伙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才重新把他抱回了家人身边。
看着被蕾罗妮教导的受了大一圈的小心肝,奥兰多等人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背地里偷偷的加倍对他们的小心肝好,要月亮不给星星的。
只不过这回不论他们再怎么宠、再怎么疼,阿尔伯特都不敢再像过往那样做一只横行霸道的熊孩子了。
自从阿尔伯特被蕾罗妮教育的在她面前努力夹着尾巴做人后,小格尼尔先生和希森特对这‘犹如雷霆贯耳’的嚎哭声可真的是久违了!
虽然阿尔伯特在蕾罗妮的调·教下,已经很久没有在他们面前哭鼻子了,但曾经的记忆依然让小格尼尔和希森特心有余悸。因此,在阿尔伯特哭出声来的第一时间他们就用没被绑住的手奋力捣住了自己的耳朵。
原本他们以为这样做会有点效用,却不想他们越捣住耳朵、越自欺欺人,那哭声就越犹如魔音穿耳一样不停的往他们耳朵里面钻——让他们小小年纪就尝受了一把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藏身在一处隐蔽地方的绿衣人如同下饺子一样,接二连三的从他们原本藏匿的地方跌了出来。他们不约而同的捂着耳朵,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那为首的绿衣人比他的同伴意志力要顽强一些,他咬着牙齿强迫自己不跪在阿尔伯特面前求饶,硬逼着自己从喉咙里发出声音,问阿尔伯特要怎样才不会哭泣。
人被倒吊着,还要扯着嗓子哭,这对一个才刚满六岁没多久的孩童而言无疑是一件很遭罪的事情——打从出生起就没遭过这罪过的阿尔伯特哪里肯老老实实的回答绿衣人的话,依然故我的继续哭、继续扯着嗓子大哭特哭,不仅哭,他还不停地把一大堆的动植物招过来帮忙。被他们先行用陷阱困住的大白也挣扎着要从陷阱里爬出来——总之,现场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