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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特意缅怀了故莱国公,与我说,到时一定要将故莱国公的画像寻出,让阎立本再照着描一遍。可见自高祖起兵来,无论在世与否的功臣,都在圣人的考量之列。”
故莱国公杜如晦,是圣人深刻怀念的臣子,与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一起,被称作‘房谋杜断’,是圣人曾经最有力的左膀右臂。
可惜杜如晦去得早,四十来岁就病逝了。圣人深缅之。
甚至有时候宴请群臣,圣人本正兴致高昂呢,但看到一道杜如晦喜欢的菜肴,都会伤感起来,立刻赐菜给杜家。
要搁往常,圣人如此爱才念旧,李勣只有感叹敬仰的。
可现在听来,只觉得心火如焚。
活人跟死人才不好争!
只怕皇帝会更惦念故去之人,觉得他们没享到福气,想要给一份哀荣。说不定会给倾向于将名额分给故去的功臣。
这回凌烟阁只选二十四个功臣!二十四个啊,如今就已经有俩名额出去了,除了这二位,房玄龄、魏征、李靖等人,又绝对是板上钉钉的占据一个名额。
李勣现在满脑子都是人名和数字,十分紧张的算着他能否挤进二十四人之一。
因开国的大将们,诸如李靖大将军一般,已经渐渐老去。李勣现在已是中流砥柱的武将之一,属于正当年,所以太子和魏王才会都想拉拢他。
但这也是他竞争凌烟阁的劣势:他并非是一开始就追随高祖的旧臣,且年纪资历比之老臣都略显欠缺。
最痛苦的就是他这等臣子了——那些一定能上凌烟阁的,不必紧张,那些注定上不了的,也直接躺平。
唯有他这等,心里火烧火燎。
“多谢赵国公告知!”
李勣原本想在京中安稳猫着只等出征,少出门,更少去圣人跟前表现,免得引起太子和魏王的注意。
一听这个消息,立刻改了主意。
什么太子,什么魏王,不管!
他李勣要上凌烟阁!
这一晚,李勣根本没有睡,脑子里勾勒了许多计划——如果他想争凌烟阁的一个位置,必得让皇帝觉得他够有用。
就像长孙无忌等人一样,能被皇帝深刻记住。
于是次日,李勣一早就起来奋笔疾书,准备把他平日瞧出来,却只做不见的兵部政令不当之事都写下来,然后就准备去皇帝跟前刷存在感。
接下来在长安的日子,他一定要让皇帝对他的办事能力也留下深刻印象。
然而他还没写完奏章,宫里就传召于他。
李勣奉旨入宫。
立政殿内,二凤皇帝见了他就笑道:“你与朕说了好几回急着出兵,如今可以如愿了!薛延陀终于按捺不住再次动兵,你可速速离京,前去支援阿史那思摩。”
李勣:……
夷男,你***真是一点不做人啊!
我与你势不两立!
皇帝说了速速离京,李勣的新计划当即宣告破产。
只好在领兵出发的之前,再赶着去拜别了一次李治,并将凌烟阁之事说出,然后请晋王若有机会为他进言。
李治一点儿条件都没提,直接应下来。
还特别关切道:“大将军哪怕心中记挂凌烟阁之事,也不要焦急——我听父皇说,薛延陀夷男可汗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大将军万事要当心。”
李勣越发觉得晋王人好,他点头道:“王爷所说,臣都记下了。臣必不会为了希图凌烟阁,贪功冒进以至于犯下大错。”
他心里有多渴望进凌烟阁,此时对于战局就有多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