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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席间董允骥说了些边关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笑,因为许久未见再加上因为徽瑜的婚事起的变故,因此这一家子上上下下谁都没有提当初董允骥偷跑的事情,放佛这件事情不存在,董允骥去边关是家里一致决定的意思。
董允骥回来后,除了第一天还能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呆着,其余的时候大都是一早就出门,很晚才回来,也不晓得在忙些什么。就连徽瑜想要找他堵了几次都没堵到人,没想到他倒是忙成这样。
想来应该是跟边关缺粮有关联,既然董允骥忙正事,徽瑜也就不去堵人了。索性在家里等着,反正董允骥的差事总有忙完的时候,到时候说话也不迟。
果然没几日功夫,边关缺粮的事情就在朝堂上提了出来。大晋朝廷供给边关用粮是远远不够的,大多数时候还是要靠着当地买粮,以及商人往边关运粮倒卖。只是山高路远,路上并不太平,关税又多,辛苦一趟挣不多少钱,所以商人自然是不愿意做这种买卖。就算是朝廷,也不能强行指派商人必须往边关倒卖粮食,只能想个办法让商人自己愿意去。
这个办法可不是那好想的。
就在这个时候,又爆出江南盐务出现为题,官员中饱私囊,私盐泛滥,盐引虚报各种问题纷至沓来。朝廷官员就盐务跟边粮争论不休,此起彼伏,长篇大论,皇帝陛下表示很暴躁,一连斥责数位官员不作为,表示要彻查江南盐务,一时间闹得更加厉害了。彻查盐务?呵呵,这里面牵涉的人多了去了,怎么查?由谁查?牵涉官员要不要办?怎么办?抽丝剥茧下去,这朝堂站着的谁敢说一点跟盐务没沾边?
偏就在这个关口,二宁王娶亲,朝堂上闹得厉害,京里气氛十分的严肃,以至于宁王没能赶上肃王那时候热闹,就连亲自到场的官员都少了大半,大多都是亲自随了礼登了帐,然后告一声罪就走人了。这种时候都是夹着尾巴做人,谁还敢出风头,说你不定瞧你不顺眼就指派你整顿盐务去了。
这十几年来,朝廷曾三次欲要整顿盐务,所派去的官员大多陷在那里,不仅没能办了别人,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江南盐务那就是一滩烂泥,纵然你是铁腿子,也得沾一身腥。
没有那个本事,这个活儿谁敢接?
不要命了啊。
宁王的婚事吹吹打打挺热闹,十里红妆挺风光,可就是美中不足的酒席上的客人不太多,瞧着有几分寥落。赶在这么个时候,这事儿也怪不得别人。
徽瑜听说了这事儿,其实夏冰玉也算是倒霉,正赶上这么个时候。要不是这么寸,去宁王府喝喜酒的官员估计都能排到府外面去。听着去看热闹的钟大信来报,当时夏家人脸色挺不好看的,而且夏明喆虽然也去了,但是只是微微一坐就走了,至于夏二夫人根本连面都没露。
宫里面夏昭仪处处针对夏贵人,夏家二房要是有好脸色这才怪了。纵然是一家人,但是当利益有了分歧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成了对立面。
夏冰玉婚礼不太风光,最开心的定是董婉跟那名彭侧妃了。两人比夏冰玉早进门,而且董婉又颇得宁王的心,再加上现在朝事纷争,只怕宁王也没有那个功夫陪着心爱的表妹倚窗画眉,征途霸业的人,怎么能儿女情长呢?
徽瑜想想也只能呵呵了,女主大人保重啊。
这一场盐务之争,没想到一直持续到中秋节都过了,醇王娶了亲,楚珂都嫁人了,还没能拿出个决策来。盐务素来是历代朝廷的税收大户,拿明朝做个例子,漕运跟盐业就是支撑着明王朝的经济支柱。《明史·盐政议》中就曾指出,当时江南盐内资本十分充足,“在广陵者不啻三千万两,每年生息九百万辆”这还不算私盐的交易额。而当时明王朝一年的税收是多少?一年税收总额也不过才一千万两!由此可见,盐引一本万利,可见一斑。
财帛动人心,权利迷人眼。官商勾结,层层递进,形成一个庞大的关系网,想要把这个烂摊子给收拾干净,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眨眼间董允骥都回来两个多月了,眼看着就要入秋,可是他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日,兄妹两个好弄不容碰到一起,坐在桂花树下说话,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散落一地,风吹摇动,碎碎如金。
“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粮食的事情还没着落呢,我着什么急啊。我就这么回去了,等到冬天的时候数万大军吃什么?草根啊。”董允骥嘿嘿一笑,大马金刀的坐在石凳上,那样子还真有几分老兵油子的无赖劲儿。
“那你这么等下去,等什么?”徽瑜挑挑眉,这些官员们不作为,干等着有什么用啊。更何况现在边关无战事,没有紧急军报谁还把边关的事情当做要紧的首先处置。
董允骥笑米米的看着妹子,“祖父让我等,我就等呗。反正他老人家有令我就得听啊,我说你这是要赶着我走啊,没良心的,亏我还给你带了那么多的好东西。”
“哼,别在这里转移话题。”徽瑜可不上当,“哥,这盐务的事情怎么就能恰巧在你入京后就被提了出来,可真够巧的。”
“时运不济遇上了,这有什么办法。下回我得先找钦天监算个好日子,可不能这么触霉头。”董允骥一本正经的说道。
装!让你装!徽瑜挑挑眉,随即缓和了面容,笑着说道:“成,那你慢慢等吧。妹子我先回去休息了,反正才将将要入秋,等到寒冬早着呢,你是等得起的。”
听着徽瑜话里带刺,董允骥傻笑两声却也没有解释,只是说道:“去吧去吧,回头等你出嫁哥哥给你添妆。”
“那可要多谢哥哥了,记得大方点。”
董允骥:……
董允骥不肯提这里面的事情,徽瑜也能理解,毕竟牵涉到军务不能泄密。只是打着边粮的旗子却把烂塘里的盐务给整出来了,动静还闹得这么大,偏偏赶上南边的海运也出了问题,这几下里碰在一起,就是徽瑜也察觉出不对劲了,更不要说朝堂上那些老油子了。
入秋之后裁衣做新装,徽瑜才发觉自己长高了不少,去年的秋衣都不能穿了短了一截儿。于是今年徽瑜的秋衣单衣的,夹棉的,薄绸披风,大氅小袄只是看料子就整整看了一天,徽瑜看的眼睛都花了。等到打发走了绣娘,这才能喘口气。
“今年做的衣裳要比去年多不少,怎么这么多?三妹妹跟表姐那里都是一样的吗?”徽瑜看着丫头问道。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大夫人吩咐下来针线房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听听是怎么回事。”雪琪看着徽瑜问道。
徽瑜挥挥手,“不用特意打听,显见的咱们小家子气,略略听听就成。”
“噯,奴婢晓得。”雪琪就打起帘子出去了,迎面就碰上了雪莹拿着册子快步走了过来,两人走了个对头,相视一笑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