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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亿白点点头,“妈妈倒是与我意见相同,大房二房虽然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我也不好总往二房跑,毕竟是隔了房的。而且婆婆对二房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现在也看不出来,免不了事事小心。可是寻常听着夫君提起二妹妹倒是比对大妹妹还要赞赏几分,我又不得不费心与之交好,这两房瞧着水平无波,可这下面谁知道有没有浪头。我一个新进门的媳妇,自然是要循规蹈矩的孝敬公婆,服侍相公,哪里敢走错半步。”
“那您瞧着二姑娘可是个能交的?将来到底是做王妃的。”宋妈妈心中也有些复杂,董家嫡出的女儿做了侧妃,倒是不显山露水的二房女儿做了嫡妃,这人的命数还真不好说。
“看不出来。”燕亿白苦笑一声,“要是能看出几分,我还需如此苦恼。二姑娘做什么事情都太完美,你找不到任何的瑕疵,但是想要跟人亲近也不太容易。到底是勋贵之家打小教出来的女儿,不尽心思藏得好,而且言行做事也极为妥帖。”说到这里想起嫡亲小姑子董绯菱,其实也是一样一样的。董家的女儿个个端庄大气,不管是说话做事皆有规矩,说起来婆母能把一个庶女养成这样,可见也不是真的狠心的,只要自己好好地服侍,想来总有一天能讨得婆婆欢心,再生下一男半女,这日子也就算是稳住了。
宋妈妈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劝着少夫人想开心,说起来董家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家。国公夫人虽然较为严厉,但是倒也没有十分的苛待儿媳,在她们老家那些所谓的读书人家门里头糟践儿媳妇的事情多了去了,原以为想着董家这样的百年勋贵,定然是外面风光,里面难熬,但是这大半年的下来倒是觉得董家之所能一直稳站四大世家之首真不是没有道理的,到底还是老爷眼光好,为姑娘挑了这门婚事,而且姑爷虽然性子淡了点,但是人不*,妻妾有别,这一点才令人安心。
一年四时八节,家中诸事样样不用费心,以前有大夫人张罗,现在又多了个大嫂,董二夫人整日闲的只想着怎么好好打扮女儿了。因为徽瑜的婚期就在年后开春,董二夫人今日抱着一盒新打的首饰,明儿拿着几匹新来的绸缎花纹给徽瑜过眼,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董二夫人变得忙碌了,董二老爷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终于能好好地过几天清净日子了。前段日子边关的事情闹得,因为他并未出仕,因此在这件事情没能帮了忙,董二夫人的眼神跟刀子一样,都能把他身上的皮肉刮下一层来,整日胆战心惊这日子不好过啊。
北安侯回京第一天献俘,第二日被皇上宣进宫长谈,第三日被同僚好友围追堵截宴请不断,一直到了回来后七八日上才能抽出点空闲来看看外孙女。北安侯此次抗敌又立战功,皇上有意给他升官却被北安侯给拒绝了,又升官加爵的机会多换了半年的假期,说是要看着亲亲外孙女出嫁。
皇帝很痛快的答应了,这以后北安侯在边关还能呆上些年头,要是每立一大功就要升官,皇帝也要发愁了,这官总有封到顶的时候,到时候封无可封可怎么办?还是北安侯这个人真性情,宁肯不要官也得看着外孙女出嫁,说起来在别人眼里这就是傻子的行径了。外孙女出嫁重要还是自己升官发财重要,这个问题想都不要想就知道怎么选择。偏偏刑玉郎这个人就是少了这么一根筋,对家人看的极其重,所以这样既忠心又有情又不会让皇帝觉得功高震主有威胁的官才是最爱啊。
皇帝一高兴,准了北安侯的请求,转头又吩咐了皇后等到来年董家小姑娘出嫁的时候,宫里的赏赐要丰厚些,不能寒了功臣的心。皇后娘娘自然是应了,公家的银子不花白不花皇帝的小金库又不是她的私房,仔细的斟酌了赏赐的物件,还特意开了口让皇帝亲自赏了件东西,皇帝赏东西不少见,但是从皇帝私家小金库里拿出来赏人,赏的还是用来做嫁妆的招牌,徽瑜这份脸面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人家的外祖父那是用自己的官职换来的,羡慕?谁让你没有个好外祖,羡慕嫉妒恨去吧!
徽瑜心里有些五味杂陈,邢玉郎其实是明白自己立一次功就要被封一回官,要是这样下去总有封无可封的时候,那时他自己跟邢家可就危险了。所以人家老人家特么的想得开,反正咱以后立功升官的机会多着呢,可不能自己把自己逼近绝地。于是就把这次的功劳折现,换取了这个送自己出嫁的机会,瞧着是亏了,可是皇上觉得这臣子不错,不贪图富贵,还顾念家人,又不会令自己郁闷,很顺眼。徽瑜更得了脸面,说起来出嫁的几位正妃里头虽然她老公是最不受皇帝待见的,但是却也是唯一一位正妃得到皇帝亲自赏赐头一抬嫁妆的,就这份殊荣徽瑜在妯娌们面前都能挺直了脊梁,姐跟你们比,那是凭空拔高半截啊。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感叹刑玉郎的老谋深算。用一次升职加官的机会,换来皇帝的赏识,自己的脸面,连带着姬亓玉这个不受待见的小白菜在诸位皇子中,也因为自己这个正妃备受瞩目,这笔买卖划算啊。
外公谋算哪家强,看我大晋邢玉郎!
而此时,徽瑜腹诽的老狐狸却正笑米米的打量着她,“长高了,长俊了,哎,一眨眼都要出嫁了,我这心里啊……”
瞧着邢玉郎瞬间就红了的眼眶,徽瑜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说起来邢玉郎待她是真的不错,里里外外帮她打点了多少。正想要安慰几句亲亲外祖父,就听他老人家对着太夫人款款说道:“打从我这个女儿进门,也知道亲家多有忍耐,她这个爆碳脾气啊都给我给惯出来的,我是个粗人就喜欢女儿见不得女儿受委屈,这才给*的脾气不好,她有什么做不周到的,您别怪她都怪我我给您赔罪。生了个女儿也没少给亲家添乱,如今总算是要嫁出去了,这水泼出去了您也能清净清净了。”
徽瑜:……
众人:……
太夫人的眼角剧烈的抽了抽,看着邢玉郎带着和缓的笑意,缓缓的说道:“亲家老爷这是什么话,老二家的虽然脾气有些倔不过对长辈孝顺,跟妯娌和睦,是个极好的。徽瑜这丫头就更不用说了,如今要出嫁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觉得舍不得。纵然是泼出去的水,可也是董家的水,咱们董家的女儿嫁出去自然是要过尊贵体面的日子,不是受人欺负的,亲家老爷只管放心就是。”
“放心,放心得很。”邢玉郎缕着胡子直笑,“有您这句话就更放心了。”
太夫人默。
徽瑜:……
众人:……
邢玉郎似乎不觉得自己这样有咄咄逼人之嫌,朝着徽瑜挥挥手,大笑几声说道:“小丫头,快过来。”
徽瑜只得盈盈上前立在刑玉郎身边,抬眸望着他,甜甜地喊了一声,“外祖有什么吩咐?”
“哎,当初啊你在边关的时候外祖可是许了你的要给你备嫁妆,咱虽然是个老粗,可是这说出去的话那就是一个钉,今儿个外祖可是来兑现了。”邢玉郎又大笑两声,拿出几张契纸,环顾了众人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当初啊这来了不走是我跟阚志义一起开的,如今这里面有一半的家财都是我的,给你做嫁妆了,听说阚志义这小子经营的还不错,赚了些银子给你当零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