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骨头没事。”
隋懿不擅说谎,险些闪到舌头,“再喷点药,就好。”
宁澜将信将疑,重新把瓶盖打开,又给他喷了几下,然后低头小心翼翼地吹吹。
隋懿心满意足,脸皮都厚了不少,对婆婆的嫌弃和驱赶恍若未见。婆婆量体温,他帮着记时间,婆婆下床走动,他帮着拿盐水瓶,弄得宁澜都无事可做。
到了晚上,婆婆把帘子拉上,眼不见心不烦。宁澜洗完澡出来,看见隋懿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上去推他:“醒醒,别在这儿睡。”
隋懿支起脑袋,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半眯着眼睛低声说:“我先走了,晚安。”
“欸。”
宁澜喊住他。
这些天都没能睡好,隋懿还迷糊着,扭头的动作都比平时慢两拍。
他看见宁澜指了指家属休息室:“那里面还有一张折叠床,你不介意的话……”
隋懿不仅不介意,而且一住就是一个星期。
手术那天,他和宁澜一起把婆婆推到手术室门口,随行护士道:“阿婆真幸福,有两个大孙子鞍前马后地照顾着。”
婆婆听得眉开眼笑,罕见地没挤兑隋懿,拍拍宁澜的手说:“宝宝别怕,阿婆一会儿就出来。”
宁澜对婆婆的学习能力叹为观止。等手术室门关上,趁隋懿不备,报复般地狠剜了他一眼。
四个小时后,戴着氧气罩的婆婆被从里面推出来。
主刀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已经清除掉大部分病灶,接下来安心静养,如果癌细胞扩散的速度不快,就可以放化疗辅助,不用再吃开膛破肚的苦。
当天晚上,婆婆就摘了氧气罩,术后第三天,就生龙活虎地说要下楼活动,被宁澜以“伤口没完全愈合”为由按在床上不许动,并请护士24小时监督。
婆婆恢复得好,宁澜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这天隋懿有事,一早就戴上口罩出去了,宁澜把婆婆交给护士,抽空回了趟泉西。
小卖部半个月没开门,街道居民们都很惦记张家一老一小,听说张婆婆生病住院了,纷纷拎着东西上门探望,宁澜架不住他们的热情,收了一筐鸡蛋和一只老母鸡,隔壁姜婶也带了自家院子里种的蔬菜,顺便给他一本乐谱:“这是那个小伙子丢在这儿的,我也看不懂,怕他有急用,宁宁你给他捎过去吧。”
“那个小伙子”指的自然是隋懿。
宁澜这才知道他居然在姜婶家租了间屋子。一会儿住澡堂,一会儿躺长椅,倒真有点像被家里扫地出门了。
趁着文火煨汤的时间理完货,宁澜把账本和进货单都收拾好带上。
准备关门时,他迟疑片刻,进屋去把那份看不懂的乐谱塞进琴盒,然后左手提着保温桶,右手拎着琴盒,坐上了去市里的公交车。
到医院,刚好和隋懿在电梯里碰上。
宁澜把琴盒递过去时,隋懿脸都青了,以为宁澜又要赶他走。
“现在婆婆身体状况还算稳定,从明天开始,我白天回泉西看店,晚上回来守着婆婆。”
隋懿好半天才明白宁澜的意思,举手主动要求接送,宁澜说搭公交车来回很方便,他就立刻蔫了,垮着嘴角,一副被抛弃的无辜样。
进入病房,宁澜打开保温桶,盛了两碗鸡汤,一碗给婆婆,一碗给隋懿。
隋懿怔怔地接过来,听见宁澜对他说:“如果,我说如果,你白天有空的话,婆婆就拜托你了。”
自此,两人过上了早晚交班的日子。
宁澜每天早上搭车去泉西,天黑再回医院,隋懿心疼他奔波劳累,提出各种解决方案,包括找人看店,雇个司机,找个靠谱的护工等等,全都被宁澜否决了。
这天在公交车上,宁澜看到隋懿要把车给他开的新提议,回复道:【我没有驾照】
由于宁澜早出晚归,每天回到病房就是睡觉,隋懿一个星期里也有几天要出去工作,两人相处的时间大大减少,经常只能通过短信交流。
隋懿:【我做你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