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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生活让他仿佛回到六年前,刚得知方心蓝牺牲的最慌乱的那段日子里,现在的恐惧甚至比当时更大。那年他只有方春香一个亲人,现在他又多了阮苏苏和阮筱音两个软肋,并且是一击致命的软肋。
王城试图安抚他:“我能理解你,但。。。。。。”
“你这么理解我,你有家人吗?”方归廷此刻的状态像一直刺猬,失去理智般胡乱伤人。但他说完立刻意识到不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抱歉地说:“对不起王警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确实没有家人,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王城没有责怪方归廷,他的语气变得苍老,不再似平常那般铿锵有力:“因为我的父母已经去世,我的妻子被杀害,那时她还怀着孕,如果孩子顺利出生,现在也快20岁了。”
方归廷闭上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再次说道:“王警官真的很抱歉,是我口不择言了。”
“没关系,过去这么久,我都快忘了。我们继续说说张北吧。”王城咳了两声,恢复成严肃的状态,“他这几年一直和一位叫卢磊的老乡一起开出租车,正常来说经济状况应该不算太差。这六年里张北被公安机关行政拘留过两次,都是因为喝醉酒和别人打架,倒是和毒品没什么关系。”
方归廷不太相信,“他真的不贩毒也不吸毒?”
“当年确实不吸毒,现在不确定。我们推测他这次在你身边出现的目的只有两种,一是遇上什么事情缺钱了,想找你敲诈勒索,二是单纯寻仇,受人指使想替他的前东家报仇。”
方归廷心里明白,如果是前者,那张北也不算是个大麻烦,只要他再次露面,王城会安排人抓到他。但如果是后者,张北一定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才来,仇恨之火只能用方归廷全家的鲜血才能扑灭。
没有听见方归廷的回话,王城接着说:“我个人认为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张北一直还算安分,应该真的和老三他们瓜葛不深,否则当年我们不会找不到给他定罪的证据。但具体是怎么个情形还得把人抓住再问,但现在我们摸不准他的确切位置。”
“需要我出现吗?”方归廷不介意自己作为诱饵引蛇出洞。
王城也是这个想法:“明天开始你就正常出门上班,你女儿。。。。。。”
“她不行。”方归廷立刻打断王城的话,他不能接受将阮筱音置于跟自己相同的危险之中,“她不能跟我待在一起,太危险了。”
“你看你急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城早已练就在沉闷气氛中自我调节的能力,他笑了一声说:“我是说你女儿那边我已经安排几个人跟着了,每天上下学都有人盯着,你放心,不会出事的。”
“谢谢。”方归廷松了一口气,刚想问问后续的具体安排,手机发出嘟嘟声,又有电话进来。他看到阮秋鸣的来电显示,以为阮苏苏她们有事找他,便对电话那头的王城说:“王警官,稍等一下,我接个私人电话,一会儿给你回过去。”
刚接通电话,方归廷还没开口,阮秋鸣火急火燎地大声说:“苏苏不见了,她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方归廷有一瞬间觉得眼前发黑,站都站不稳,心脏的钝痛让他恍惚间像是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他伸手扶着墙面,直到手上传来阳台瓷砖冰凉的触觉,他才有了真实感。
转身磕磕绊绊地在椅子上坐下,方归廷用颤抖的手按住额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苏苏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她怎么了?”
“昨天晚上她说出去买夜宵,我本来在房间里等她回来的,结果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天都亮了她还没回来,我还以为她没带房卡,担心敲门影响我睡觉,就又开了一间房,结果……”阮秋鸣的语速很快,能听出抑制不住的急切,但滔滔不绝说不到关键。
方归廷没有耐心继续往下听,直接打断她问道:“别废话,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