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口谕站在正厅门前的时候,谢凌霜则是衣冠整齐袖口临风地缓步从厅内走出来,他看到邓忠如此嚣张的样子,则是儒雅中带着淡淡的高傲,训斥道:“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在温卿侯府撒野的?”
那邓忠嘴里“啧啧啧”了几下,“这个当口了,温卿侯,你还装模作样呐?”
谢凌霜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如今谢府就像是一个死人府一样,基本没什么生气了,人死的人,失踪的失踪,要不是谢凌霜演技好,这府里的下人都要走光了。
他侧目说道:“邓忠,本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但是你要是还是这么嚣张,就休怪本侯不客气了。”
邓忠冷冷一笑,懒得和谢凌霜废话,直接拉开太子口谕念道:“奉太子口谕,温卿侯谢凌霜与太子妃朱氏有染,即可入狱待日后严查!”
谢凌霜倒是真的有些傻眼了,这太子什么意思?
他也不管自己的往日儒雅派头,直接骂起来,“邓忠,你是不是家传太子口谕?太子殿下怎么会降罪于本侯?”
显然,谢凌霜认为这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
“怎么不可能,温卿侯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请问昨日温卿侯是不是遗失了一把春秋时期书法大师缆索书写的一把折扇?”
没错,谢凌霜是遗失了一把折扇,那把折扇价值昂贵不是一般市场上的折扇可以比拟了,“没错,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邓忠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那是当然,因为温卿侯把那把折扇遗漏在太子妃的香枕上了。”
此言一出,谢凌霜似乎顿时明白了什么,这是太子在栽赃嫁祸啊!这是要置他于死地!
他狠狠瞪着这贼眉鼠眼的邓忠,“邓忠,你这死贼又给太子殿下出了什么馊主意?你想代替本侯的位置,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儿?”
邓忠呵呵一笑,轻蔑地看着温卿侯,带着怜悯的目光,“温卿侯,花无百日红,人也无百日恩宠,你的好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你今天享受的这些也是时候换个人来享受享受了。”
谢凌霜彻底抛弃了往日的儒雅派头,立马就想冲上去按着邓忠那可憎的嘴脸一顿打,却被侍卫上前来按住,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压离了温卿侯府。
不久后,温卿侯与太子有染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而太子当然不会那么傻,让温卿侯活着把所有的秘密都泄露出去,所以当天温卿侯就哑了,至于是怎么哑的,有人说他是为了伸冤喊哑了,有人说他是冤屈哭哑了,不过钟灵兮知道,太子是不会让活着的人说话的,若是那人不死,就一定开不了口了。
她找到陈英,帮她开了一条路,让她好去监狱里见一见谢凌霜,陈英的关系网加上钟灵兮砸的钱,最终让她获得了见一面谢凌霜的机会。
而谢凌霜此刻已经被折磨的不轻,他浑身无一处是没有伤口的,声音也被毒哑了,整个人精神萎靡地蜷缩在监狱里的石床上。
身上穿着狱服,满是污迹,那往日引以为傲的白面如玉此刻也是已经看不清真面目了。
这便是堂堂温卿侯,闻名京都的大贤臣,文人雅士趋之若鹜的精神领袖,整个王朝是国民偶像。
如今,却变成了一条狗,一条连主人都不要的狗。
或者说是,他的主人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只能杀了狗来自保。
谢凌霜找不到伸冤的人,皇上不会理他,之前若不是太子一直保着他,又碍于他响亮的贤臣名号,皇上早就想弄死他了,如今太子自愿贡献出这条最得力的狗,并且把他的名声都弄臭了,那么皇上自然不会阻止太子送这条狗上路。
和皇帝抢女人的谢凌霜,这辈子都是被皇帝记恨着的。
钟灵兮戴着披着兜帽披风,提着一盏小烛灯缓缓走进监狱中,守卫替她打开了门,她在守卫手里塞了一锭金子,然后又缓缓站在了谢凌霜面前。
谢凌霜看着那个黑衣人,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神露出一丝恐惧,撕裂着干涸的喉咙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