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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清:……为什么躺枪的总是我?
萧珩:……
幸好容青及时开口了,不确定道:“教主,刚才那是……摄魂术?慕容家在江湖上名头那么响,怎么会练这些邪门的功夫?”
摄魂术摄人心魂,即使解除了也会让人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浑浑噩噩好一阵,更有人此后就再也清醒不了,整天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若有所失般地沉湎于痛苦中。这向来被归类为邪术,人人喊打,慕容家若真有修习,怎么会见容于武林?
萧珩摇摇头:“我也不了解,但与摄魂术应该不太一样。”
慕容萱离开后,不光自己一行人全然无事,路边完全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大约可以相信慕容萱说的“没有后遗症”是真的。
这么一打岔,顾长清这一段算是暂时被揭过去了,萧珩似乎只是不爽他对慕容萱的亲近,没有怀疑更多。他悄悄松口气,内心暗暗腹诽这个小气又敏感的男人,一边又想着慕容萱的事,不知她到底什么来路,如果能找个机会好好交流一下就好了。
左右脸颊被人捏住,往两边一拉。顾长清瞬间回神,疼得龇牙咧嘴。知秋一脸无奈,容青在一边偷笑,低垂的目光中飘过一点阴郁。
萧珩则是极其幼稚地告诫小狐狸:“球球啊球球,别想着美人了,人兽是没有结果的。你要是乖一点,等你长大了,主人说不定就帮你找一只毛水漂亮一点的母狐狸。”
说着又求助般看向知秋:“你说什么颜色的狐狸配球球比较合适?”
知秋懒得理他。
几人休息一阵,太阳稍稍西移,暑气依旧不散。众人纷纷议论,不知那么一群漂亮的女孩子,冒着烈日赶路是为哪般。忽然,路那边又来了六七个人,这次不是骑马的,而是冒着烈日徒步走来的。叫花子打扮,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右肩上都背了一只麻袋。
几人走到茶水铺,各要了一碗凉茶,坐到了离萧珩不远的地方。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打量着几人。
这会儿还在外头走动的大多都是走南闯北有些见识的人,有人细细地打量了来人一番,脸色就变了,匆匆忙忙就离开了大树下,继续启程了。有些虽然看不出端倪,一见架势有些不对,也零零散散地离开了。那六七人也不管,继续大模大样地喝着茶,大约是觉得对方只有三人不足为虑,打量的目光倒是肆无忌惮起来。
一时间方才还拥挤不堪的茶水铺子四周全部空空荡荡起来。
顾长清发现刚才还在与知秋容青插科打诨的萧珩停了下来,冷冷地回视了几人一眼。
一眼中饱含杀气,那几人心下一惊,倒是慎重了一些。
容青冷笑一声道:“教主,我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赶紧料理了这些蚊子苍蝇的就上路吧?”
萧珩点点头。三人一齐站了起来。
这时,迎面又走来十几人,高矮胖瘦不一,同样的破烂衣服,右肩背着个破麻袋。顾长清耳朵一动,扒着萧珩的臂弯往后一看,后头的大路上也出现了五六个人,也是相似打扮。
忽听远处一声锣响,知秋的脸色变了变,低声道:“铜锣开道,至少是黄袋以上。”
容青将双剑都握在手上,露出一个狠厉的微笑:“黄袋又怎么样?当初红袋的不都照样折在我们手上?”
当啷一声,萧珩难得出鞘的重剑“绝杀”被他拔出了一小截,一道暗光从剑身幽幽闪过。
第33章前奏
一声锣响后,紧接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也呼应一般,远远地响起了锣声,“当、当、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四面八方陆陆续续出现了人影,影影憧憧,竟是将附近全都包围了。
萧珩等人本打算速战速决,此时倒似乎不着急了,萧珩保持着重剑出鞘的状态,慢悠悠地坐了回去。状似悠闲,顾长清却感觉到他浑身都在蓄势待发。
容青手持双剑护在他左侧,全神贯注地戒备着。知秋却是坐到了萧珩右侧,从背上解下了她几乎从不离身的古琴来,横放膝头,双手轻抚,凝神静坐,竟是一副准备弹琴的架势。
这一下大出顾长清的意料。知秋琴不离身,本以为不过是她个人一项颇为风雅的爱好,但大敌当前显然不是弹琴唱歌的好时机,现在看来竟是如同小说中描绘的一般,真有人以琴棋书画为御敌之用。
顾长清第一次遇到这种江湖上的大阵仗,不过片刻之间,他们四围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粗粗一数,竟有不下两百号人,将茶水铺子围得水泄不通。有些长得奇形怪状,可止小儿夜啼,有些则貌不惊人,往人群中一扔没人会看第二眼,有的面无表情,有的神色阴狠,所有人的打扮倒是大同小异,皆是补丁衣服,肩上背一个袋子。
但顾长清注意到同是补丁衣服,后来的一些人身上衣服的料子越来越好,不过象征性地在不起眼的地方打几个补丁而已,最晚到的几个人身上甚至穿着极为华贵的绫罗绸缎,连袖口、肩部的几个小补丁也是精心地绣成精致的图案,乍一看去,倒像是别出心裁匠心独运的设计。
越是后来的人,越是神色倨傲,高高仰着头,鼻孔冲天,再把眼神下垂,用眼角的余光蔑视地扫过萧珩几人,硬生生做出一副“区区小人物也值得我们动手”的面孔来,活脱脱地演绎了什么叫做“自命不凡”。
直看得顾长清有些牙酸,想着这些人如果每天都这么看人,会不会得颈椎病。
之前趴在大茶缸旁的大黄狗见一群人来势汹汹,本能地汪汪叫了两声,被人一脚踢在脑袋上,顿时头骨尽碎脑浆迸溅,哼也没哼一声就毙了命。卖茶的老太太和她媳妇以及一些没来得及离开的路人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一个角落里恨不得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但还是有人觉得他们碍眼。
一个锦衣胖子摇着一柄同样华丽的绸扇,满脸横肉把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拖着懒洋洋的腔调对身边一人道:“掌门和四位长老马上就要到了,他们老人家想必不会希望看到闲杂人等在场吧。”
他身边是一个劲瘦的汉子,目光阴沉,想必地位不如他,连忙躬身道:“是是是,还是您想得周到,是该及早清场恭候掌门及长老们的大驾才是。”说着对着最早出现在茶水铺的那六七人使了个眼色。
那六七人来得最早,见这次对付的不过三人,其中一个还是个漂亮妞儿,早就觉得派中小题大做,阵仗摆得忒大了,虽然为首那人看着有些不好对付,但再怎么着四五个人齐上他总没办法生出三头六臂吧?一人一刀也可以将他乱刀砍死了。偏偏今日派内大佬齐聚,没有命令他们是万万不敢擅自动手的,其实内心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恨不能马上一拥而上拿下目标,免得在这大太阳底下受罪。
这时接到那劲瘦汉子的命令,虽然不是对上正主,来点开胃菜也不错,几人都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主,哪里管这些人是不是无辜?顿时把手上的茶碗往地上一扔,狞笑着抽刀便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