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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温和又清淡,如同珠玉落盘。
只是,似乎与方才他跟对面那个女人讲电话时用的语调相同。
初灵微怔了下,反应过来后提起药箱,“啊,好,那我们走吧。”
江云暮已经穿好了衣服,他推门下车,又绕过车头率先一步帮她打开后排车门,做出“请”的手势。
初灵迈开长腿下了车,同他道了声“谢谢”。
她被江云暮送到别墅门口。
初灵转身看向他,迟疑着道,“你要不要——”
江云暮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淡声回,“不用了,你早点休息。”
初灵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现在已过十二点,她微微侧过身,朝他扯了扯唇,轻笑着开口,“新年快乐,江云暮。”
他也跟着笑了下,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被雪色映衬得更加清润透亮,好看得紧,“新年快乐,灵儿。”
初灵就这么定定地瞧着他,原本已经沉下去的心念又忍不住动了动。
他居然,又这么叫她了。
这个称呼太过亲昵,除了家人与林医生,旁人一般不会这么喊她。就连她最好的朋友林藻,平时也就只叫她“灵灵”。
可是,林译医生这么叫她的时候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而江云暮不过是这么叫了她两次,她心下的燥热与不安都险些要抑制不住。
初灵深深吸气,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并未挪开。
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想起来余光中的那句诗,“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这句诗,这个时候用在他身上,倒是颇为合适的。
初灵道,“你路上注意安全,别开太快。”
他扯了扯唇,眼底透出浅淡笑意,“我知道,太冷了,你快进去。”
初灵低低应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推开已经落满雪的玫瑰金色雕花大门,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整个眼眶却倏然被润湿。
这情绪并不是无迹可寻。
她在看到江云暮背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就已经想哭了。
只是怕他不悦,才强行忍了下来。
但方才那通电话带来的不具名情绪,加上她强忍下来的心疼,就在她转身的这一刹那悉数迸发。
初灵没擦眼泪,也没回头,径直走到别墅大门,用指纹开了锁,走到玄关处换鞋。
当她把医药箱放回储物间,再回到客厅,站在厚重的深蓝色窗帘后面往外看的时候,发现江云暮还站在那里。
她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想要直接跑出去抱住他的冲动。
这种冲动愈演愈烈,初灵抹了把未干的泪痕,趿拉着白色的棉拖鞋,飞快地跑了出去。
担心他会在她还未跑到他那里之前就转身离开,初灵出声喊道,“江云暮,等等。”
柳絮般的雪花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无声飘落,她原本已经在竭力克制着情绪,可就在喊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间,心中好似有一堵墙轰然倒塌。
初灵跑过去,瞧见他仍站在原地,忽然就笑了起来,长舒一口气,而后张开双臂抱住他。
因为给他背上每一处都上了药,初灵清楚地知道他的伤口都在哪里。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
就连抱他,也只是用被寒风吹皱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了他两侧的肋骨处。
下一秒,初灵感知到自己被他伸出来的双臂用力圈住。
她眼睛里那层水润在不停打转。她咬住唇,拼命克制着,可又担心他会听出她的哭腔,黑眸微微阖了下,泪珠登时像是串成线似的滚落下来,一路往下坠,落在了他的西装上。
江云暮察觉到了端倪,眉心忍不住皱起,“怎么哭了?”
“我……我……”初灵断断续续地抽噎着,话不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