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恬缩着胳膊催眠自己是根萝卜,任由江时均仿佛丢炸药包一样的气势抱着她全速前进。
江时均抱着她穿过操场来到林荫道上,前方不远就是教学楼。四周分散着一些学生,看到他们这样纷纷侧目,就在这时,头部挨靠的胸膛传出一句没有情绪的低问。
“你刚才喊得什么?”
这话是他问的第三遍,所有事情的开端就是小孩儿在问刚刚她喊了什么话。伍恬开始认真回想,刚才她喊了什么把他刺激成这样了?
“喂!好点了没有?”余蔓蔓从后面赶来,身后还跟着刚比赛完不明状况的宋博文。
“怎么回事了?要不要紧啊?”宋博文头上的汗水被阳光照出反光,担心地冲靠在江时均怀里的伍恬问。伍恬浅笑了一下摇头表示不要紧。
“什么喊的什么啊你反应这么大。”余蔓蔓秀眉蹙起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看伍恬也问:“怎么回事啊?”
她疑惑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呢喃:“快跑?第一?小心?没喊什么奇怪的啊……”
余蔓蔓其实真没注意到伍恬喊什么,那时候好多人都在加油打气,乱七八糟喊什么的都有,伍恬说话一向简单,嗓门也不大,都是些正常加油的话吧?实在是想不通。
宋博文最懵,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挠着头跟在小伙伴们身边暂且没插话,等把伍恬送到医务室。
“我……?”
伍恬一头包,使劲儿回想自己说啥了。刚才那种肾上激素急速分泌的状态刺激的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越想越没头绪。
可看江时均暗沉的脸色,越是这样越心慌,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从心口往外蔓延,她不会是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医务室在中心教学楼顶层角落,几人进教学楼之后江时均就把伍恬放下然后半躬身,示意她上背,背她去五楼校医室。
伍恬被大外甥抱了一路已经尴尬成萝卜了,哪能再让他背着,忙摇手:“别、别麻烦,我能走。”
“脚崴了你走什么?”江时均毫不客气打断,语气甚至有点冲。余蔓蔓在旁边轻拍了他手臂一下:“温柔点啦……”然后冲伍恬安慰笑笑:“你的脚是不是还很疼?我们赶紧去看看。”
“要不我背你?”宋博文伸出个大脑袋在一旁提议道,江时均嗖地一个眼刀扫过去,宋博文嘿嘿一笑。
“走吧,脚伤要紧。”江时均低声说。
话都这么说了,她再坚持就变得僵持不下,江时均手臂拄着膝盖一直没起身,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背她上去,以及身上的气场有越来越冷的趋势。
病号伍恬委委屈屈把挂在胸前的小书包调整到背后,攀住大外甥的肩膀:“谢谢……”
江时均看着人并不魁梧,甚至有些少年的清瘦,但是伍恬攀着他肩膀之后才意识到,这个男孩子的背脊宽阔、有力,轻而易举就能把她拖起来。阳光里的灰尘在视线内颠簸,平时只在头顶的名人画框与头部持平,变成了两米巨人视角,而一切都是因为她攀附在少年的背上。一层尽头拐进下一个起点。他抱着她走了那么长的路,现在背着她依然毫不费力。
伍恬在一瞬间被直观的现实深深冲击,小毅真的是个大人了。
她很安静地半趴在江时均背上,努力挺直腰板不想把身体力度的重心都压在他身上。可是她整个人都是腾空的,唯一的支撑点就是身下背着她的少年,不论怎样中心都只会全部落在他身上。
大腿弯的手掌炙热无比,鼻息隐约能闻到阳光蒸腾过后的汗水味道,手放在肩颈处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手下肌肉的牵动和少年炽热的体温。
伍恬也不知道为啥脸开始发红,越来越红。
脸红个什么鬼??!清醒一点!!
伍恬被自己的反应炸破头,整个人凌乱无比,僵硬的都不敢呼吸了。
牛顿、李白、张居正、苏格拉底……
还没到?擦,五楼怎么这么长……
校医室在顶层走廊最尽头的一个房间,旁边挨着心理咨询室,校医老师是一位中年女士。几人推门进去的时候,校医老师手里握着红枣枸杞茶茶杯,正坐在床边悠闲地远眺楼下不远处操场的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