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只是低着头,凌绾看着她,也不出声。
忽然她一指头狠狠戳了一下凌波的脑袋。
“死丫头。”黑衣女子侧过身子把捂着额头咬着嘴唇的弟子挡在身后,一双凤眼看得人不寒而栗:“你取神农鼎,我不管,可你为何要提前时间、还把凌波也扯进来。”
龙溟脖子上还搁着刀,表情变也不变:“孤的族人等不得。”
凌绾揉了揉手腕,似是叹息一声。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取鼎。”
“师父!我和你一起……”凌波一惊,条件反射般抓住了凌绾的袖子,却被女子修长有力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扯了下去。
“我没让你们上去,你们就不得上去。”凌绾褪下腕上骨环,霎时间一把骨色长枪现于手中,她挽了个枪花,抬手抚过枪身,道:“卡卢比,看着他们;至于这位夜叉之王,外界已有人知晓你们在这里,烦请带上水灵珠和这几个小辈前往锁妖塔遗迹,稍后我会前去,帮你魔族修复水脉。”
她语气一沉:“若是他们有事,你知道后果。”
龙溟嘴角轻勾,抱拳一礼:“凌道长,稍后锁妖塔见。”
凌波心脏跳个不停,她不知为何看着师父的背影却心乱如麻,她按下心口的狂跳,咬着牙小声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师父那么厉害,会没事的。
“卡卢比,你怕死么?”站在台阶上,凌绾忽然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对方回答:“和你一起的时候自然不怕的。”相反,若是死亡是可以作为走向她身边的路的话,他会非常心甘情愿。
“那你怕我杀了你么?”凌绾再问,卡卢比笑得眉眼弯弯:“某种角度上,求之不得。”
“那么……”凌绾蓦地抬手捏住卡卢比的下颌,抬起来,一双凤眸像是寒潭般冷寂幽深。
“你敢杀了我么?”
卡卢比瞳孔骤然一缩。
“凌波是个好孩子,聪明,识大体,天资也极好。”凌绾直起身子,径自走向了神农鼎。抬手一挥,银甲女将翩然而立。
“就是不知道一件事:男人若是有求与女人,而这件事是这个女人需要付出一定代价才可以做到的话,那么他的话多半是谎言;”
“而且啊,要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一个城府心机都远在她之上的王,哪怕相爱也不会有结果的。”
因为在那个人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比他的国家更重要。
对吧,师父。
数百里外,折剑山庄。
“爹。”欧阳倩理了理裙子站起身,表情无悲无喜,眼神寂然宛如一潭死水,丝毫不像一个正值芳华年纪的闺中少女。
“这件事……四师兄答应了?”欧阳英摆摆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既然是他师父,就有权利为他终身大事做主,姜承性子沉稳耿直,你们二人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十分了解,由他娶你再合适不过。”
欧阳倩摩挲了一下腰间系着的暖玉,眼睛似乎恢复了些神采:“爹……那请柬都准备好了么?阿绾……澜修长老对我多有照拂,这请柬就由我亲自来送吧。”
欧阳英有些不同意:“这种事情,哪有女儿家自己去做的,不准。”
“爹~~”欧阳倩长大后便极为稳重,罕有这般女儿娇态的撒娇,她上前拉住父亲的袖子小幅度的摇晃,咽下满口酸涩:“女儿婚后就不能这么随意出去玩啦,阿……澜修长老那么忙,我也不能总是麻烦人家,我……就去见她最后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