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事匪夷所思,但却是真真实实。祖母一直看着我长大,难道就不曾怀疑过我的面容为何这般与睿亲王相似?”林静深看向老太太,一黑一红的眼眸似乎让人不敢直视,但此刻却是平静如水。
“想过……但是我亲自看着他下葬的,是我亲自封了墓门,我只想着或许是隔代相似,毕竟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例子不是吗?”老太太声音艰涩,目光复杂又透着深深的愧疚,“在小公子告诉我后,我就一直不想去见他,我……这是难以面对,也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我母亲白氏女死前一直攥着的荷包,我们一直都以为是藏着什么秘密,其实,也没有什么秘密,那荷包最为普通不过了,那只是……他身上戴着的荷包。”林静深语气没有什么起伏的说着。
老太太长叹一声,站起,对着林静深,深深的躬身,声音苍凉而疲惫,“无论如何,都是我和那不成器的儿子对不起你们母子……”
林静深站起,扶着老太太坐下,“祖母不必如此,鱼儿既然唤你一声老祖宗,那你便是我和鱼儿的老祖宗。”
老太太看着林静深,心头万般滋味,最后却还是喟叹一声,“小鱼是个好孩子。你之前不该那样对他。”
林静深垂下眼,低哑着声音慢慢说着,“是我的错。”
老太太看着林静深这一黑一红的眼眸,想到今天下午苍耳子跟她说的走火入魔的事,便不忍再说,心底叹气,语气倒是缓和下来,和蔼说着,“小鱼是个心胸宽大的孩子,他虽然总是说不见你,但却是一直都在念着你,你曾经说过,要小鱼做你的王君,那么眼下的这个大夏,这个局势,你打算如何做?”
林静深看着老太太,神色平静,“上京中宫之中的潜藏着的异族,已经开始冒出头了,宋太后和王贵妃都已经不再遮掩,但是,从睿亲王起,就一直在后头藏着的人,还是没有出现。如今天下大局基本掌控在我的手里,唯独上京,我一直留着,但是那人却还是这么的沉住气。”林静深说到此处,皱起了眉头,他想不通,也不明白。
老太太神色也凝重起来,“是,这件事,我也一直想不通。如果是从睿亲王起,就有外族一直潜藏在皇室中的话,这个时候,也应该早就出来了吧。”说到此处,老太太犹豫了一下,问林静深,“你……不曾问过他?”
林静深慢慢摇头,他至今依然不太想去和那人说话。
老太太了然,便说道,“若是需要我的话,你就说吧,要不,我回南州?找他问问?”
林静深却是摇头,“此事暂且不急,我还需再看看,祖母,鱼儿两年后才会回南州,这两年里,还请祖母多多看顾鱼儿。”
老太太有些不解,“小鱼的身体应回南州调养才是,怎么?他还是……不肯回去?真的还在生你的气?”
“有些理由,眼下的局势,鱼儿在外头比较好,南州那边,有些隐患,还没有解决。”林静深轻巧避开话题。
老太太深深看了林静深一眼,她知道,林静深有些话没有直说,但是既然必须在外头两年,那就一定是南州的隐患是极其不安全的。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那顽皮的小鱼的。”老太太笑着说道。
林静深便起身,对着老太太躬身,作揖,“四郎拜谢祖母。”
*******
两天后,商静鱼终于从沉睡中醒来,有些茫然,抬手刚想拉开被子,就顿住了,手腕上的白玉石串,胸前的暖玉,还有在他右手里攥着的荷包……
呆了好一会儿,商静鱼茫然的想,那恍惚中好像做梦似的,听到的那句话——“不可以再摘下来。”难道不是梦?
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额,那亲亲也是……真的了?囧。趁人睡着就亲亲的……趁人之危啊这是!但是,这会儿脸红红的自己是干嘛啊。
“主子!您醒了?”寿二和寿一进来后,见商静鱼坐起,都惊喜的快步走来。
商静鱼回过神来,慢慢的点头,“我好多了。我……吃完药后,就一直睡到现在?”商静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是……大哥哥送我进来睡的?”
寿二一边拿过衣服,一边说着,“是殿下,殿下还给主子您准备了药膳粥,已经熬煮好了,哦,还有羊肉面,说若是您醒了,一定好好用下。”
“哦……”商静鱼脸色微红的应着,所以……果然不是做梦啊。
“对了,主子,殿下已经于今早启程了。”寿一一边收拾着匣子,一边说着。
“嗯?”商静鱼呆了呆,启程?
“是上京那边突然出现至少一千人左右的药人,林静文将军为了掩护百姓撤退,受了重伤,灵州那边也有□□出现,越策将军如今在我们明州这边,灵州那边就剩下一个林静冲将军,也走不开,北境那边,英国公宋荣和白术将军也是在分身乏术,所以,殿下决意自己带着三千影子兵,赶赴上京。”寿一说着,捧着匣子走到商静鱼跟前,“主子,殿下说,今后除了战事,其他的条陈和折子都送到您这边来。”
商静鱼看着眼前厚厚的一叠折子,不由的攥紧了手,外头的形势已经这般复杂严峻了吗?
******
南州,综合办事处。
顾善闻脸色冷凝的大步走进大堂,大堂中央是特制的大圆桌,已经围坐了几人,正各自手拿册子的进行讨论争辩,声音不大,但却是极为热烈。顾善闻一走进去,圆桌边的几人就停下,纷纷站起,拱手作揖,顾善闻微微拱手回礼,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而他目标明确的直奔脸色凝重的坐在大堂左侧第一张书案后头的卢怀德。
“卢大人!”顾善闻直接走到卢怀德跟前坐下,从袖子里抽出条陈放到卢怀德跟前,低声说着,“果然那些人动了。”
卢怀德眼睛微微一亮,拿起条陈扫了几眼,凝重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慢慢点头,“殿下的深谋远虑,我等望尘莫及。只是,如今,各地驻军中,除了早前被清理过的陈州军,幽州军,和云天军外,都已经暴动,我们南州这里,有越理老将军坐镇,暂且无妨,但是其他地方的驻军暴动,已经影响了我们推行的新农法,我这里收到了好几封急报,你看看,该怎么办。”
“这是兵部的事情,你该找蔡英大人才对,找我做什么。”顾善闻收回条陈,皱眉,嫌弃的瞥了眼卢怀德递来的急报,“蔡大人呢?”
卢怀德无奈,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萧家兄弟找他说事,说是想去支援一下各地驻军暴动的事情,但摘星阁有规定,文事的工作不能参与大题,蔡大人已经拒绝了多次,这次他有些恼了,就把萧家兄弟叫了出去,大概是找个没人的地方骂一顿吧。”
顾善闻微微眯眼,萧家?
“你是否也觉得……萧家有些不太对头?”卢怀德没有错过顾善闻的这一眼的冷意,压低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