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这架势哪里是去“赔礼道歉”?估计是看戏吵架还差不多。
到门口,刘泠示意沈宴让路,沈宴不动如泰山。刘泠那才压下去没多好的脾气又瞬间被点燃,她抬头撞上沈宴深黑色的眼睛。她霎时火更大,“你干什么?我去串个门也要你批准吗?”
“不要挑事儿。”
沈宴警告她。
“哪个事儿?”
刘泠用力甩开他的手,报以冷笑。
“岳翎正生病,你这么过去,是要准备过了病气,接替她躺床上?”
“……”刘泠愕然,定定看了沈宴半天,对方还是那么刚正疏冷。原是是她想多了,误会他了。也对,沈宴的同情心本来就很少。
她笑一笑,低头看自己的打扮。因为刚从外边回来,沈宴已明确表示今天不会上路,刘泠回来后洗漱一番,泡壶茶拿本书,已经准备上床睡觉了。她这会儿的白蚕丝衣裳,单薄又随意,但也达不到被人过病气的程度。
刘泠漠声问,“那我该怎么办?”
“我陪你去。”
“……!”
刘泠微惊,眸子有些紧缩。她知道在陆铭山这个阶段,沈宴并不喜欢和她成双成对出现。他基本总躲着她走。原因也不难猜,沈宴不想给别人留下说三道四的机会。无奈他的用心,被刘泠的没脸皮毁得干干净净。在这样的前提下,沈宴答应陪她一起过去,无疑是个意外的惊喜。
出门时,刘泠歪头,看着旁边的沈大人。侍女带路,她趁人不备时,伸手摸向沈大人的腰间,被沈宴警觉地握住手腕。
沈宴目光忍耐:你能不能矜持点?!正常点?!
刘泠问,“沈大人陪我一起走,是心疼我,怕我被人欺负吗?”
“我怕你欺负别人欺负得太厉害。”
沈宴冷言冷语。
刘泠哼一哼,跨步从他面前走过,长衣款摆,腰肢纤娜。衣摆拂动,芳香情满。在沈宴这里,刘泠早习惯把他的话反着听了。
“陆公子,恭喜啊!这位……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既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就该好好保养,怎么能还总干那些粗累活呢?”
大夫是跟着陆铭山的,自觉知道陆铭山和岳翎的关系,检查出病情后,就自作主张添了“夫人”的称号在岳翎头上,希望陆公子开心些。
但他抬头一看,陆公子表情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三个月身孕?”
听到身后的声音,陆铭山回头,见是沈宴和刘泠两位。平时他见这二人同时出现,总是难免不舒服。但现在心绪纷乱,竟是没空搭理了。听刘泠似真似假地叹道,“恭喜陆公子了啊,不知何时能喝上你二人的喜酒?只是这位岳姑娘都怀孕了,她自己怎么还到处东奔西跑的,这么不当心?哦,或许她实在天真,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
“阿泠,”陆铭山深吸口气,疲怠道,“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不必这么讽刺。”
“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就算曾是未婚夫妻,现在你的新夫人都怀了孕,你管我喜欢怎么说话?”
刘泠眉眼玩味,“你很了不起,你这位岳姑娘,也很了不起。祝福你们白头偕老啊。”
刘泠留下的话,还是带着深深的恶意,又有意无意的,好像在提醒他什么。陆铭山让人都出去,呆呆地坐在床前,看着床上那月光一样白得不真实的姑娘。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岳翎,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顺着刘泠的话去想了想……
——陆铭山,你这位岳姑娘,很了不起啊。
怀孕了三个月,却瞒住了所有人,不为人所知。
她待在刘泠身边,是想做什么?
她做的又是什么?
对了,她跟刘泠的侍女们,争着抢着干下人的活,她让自己又苦又累,她……
她到底要做什么?
那个可怕的答案呼之欲出,陆铭山却不敢去想。他爱的姑娘,他心心念念不敢忘记的姑娘,怎么会是那个可怕的样子?一定是刘泠故意误导他……
“铭哥。”
听到细弱的声音,陆铭山看去,床上岳翎已醒,挣扎着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