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罪!”
陈世忠跪下。
“沈宴,你说!”
皇帝一拍窗棂,声调仍因气怒而高昂,“怎么办?!”
沈宴抬头,“杀。”
“……”皇帝被他话噎回去,苗头对上锦衣卫指挥使陈世忠,“谁去杀?陈大人,你吗?!”
“……”陈世忠额头的汗掉下来了,干巴巴求道,“臣惶恐。”
皇帝没好气道,“沈宴你官降一级,重新去做你的北镇抚使吧。给朕好好去闭门思过!”
“是,”沈宴道,沉默片刻,又问,“沈昱怎么办?”
皇帝诧异看他,“不是卸了他的官位,永世不得录用吗?你还要怎么办?难道你要把你的堂兄赶尽杀绝?”
自进殿后,一直没表情的沈宴,此时,轻轻笑了一下,“多谢陛下。”
“嗯,”皇帝望向窗外半天,加一句,“沈家的‘忠孝礼义’牌匾收回,沈家所有当值的官员,三月内,不得上朝;一年内,月罚等额俸禄;三年内,无有俸禄。”
“是。”
沈宴答。
皇帝沉吟良久,召陈世忠,“你来拟旨吧。此次之事,如此处理云云……”
三天后,陛下关于此案的圣旨放下:
徐时锦谋害七皇子,人证物证俱无,本应继续查,但徐姑娘已死,此案封起,再不得提;
陛下钦此沈家的牌匾收回,沈昱官职撤销,即刻离京,沈家官员整体罚俸,兼闭门思过;
因徐姑娘嫌疑犯的身份,徐家同样有罪,太子妃的名额被撤,徐时锦不得入徐家陵墓,死后不得祭告;
淑妃的尸体送回陆家,请陆家安葬。
未能第一时间阻止沈昱劫狱,宗人府同罪,判……
兵部,判……
五军都督府,判……
锦衣卫所,判……
……旨意很长,几乎涉及此案的所有人,都多多少少,领了罪,跪下,向皇帝谢恩。
徐家那口气,长长地放了下去。回到家族,众人面面相觑,俱是苦笑。族长发话,把陛下那道圣旨抄录下来,大家开个会,一起来研究研究,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没了?”
陆家的人接到圣旨前,本以为徐家要吃大亏,结果根本没什么大事,众人傻眼。而且,徐时锦是谋杀皇子啊!沈昱是劫狱啊!徐时锦是逃犯啊!可看看这道圣旨,沈家虽然一长串的惩罚,可仔细看下去,那称得上罚吗?沈昱犯了那么大的罪,就仅仅是撤销官职而已?
“定是沈宴在其中做了手脚!”
想到那晚锦衣卫与众不同的态度,陆家人恶狠狠道。
他们再也坐不住,匆匆去拜访太子殿下——殿下,这跟咱们一开始筹谋的不一样啊。
同所有人一样,当圣旨下发,落到他面前,刘望的脸色,也一点点黑下去。一下午的时间,他独自坐在屋中黑暗处,不许任何人打扰。
陆家的人小心翼翼来拜访,想从殿下这里了解具体情况。
太子见了他们,冷笑,“什么意思?孤也很好奇。”
他咬着牙,眼睛眯起,“为了保住沈家,沈宴到底在父皇那里说了什么,让父皇这样下旨?”
陛下这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的圣旨,跟开玩笑一样,让他之前的所有义愤填膺,都变得小孩子打架一般。太子的脸*辣的,他没有进宫,这时候,他最怕见到的,就是神情淡然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