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工厂,天花板很高,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窗户在很高的地方,还有个几个铁栅栏,不借助外力和工具根本出不去。而周围全是废弃的零件,看上去很是荒废了一段时间了。
来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很显然,他被绑架了。
徐时泽深呼吸一口,努力平缓着惊吓过度的慌乱感。
他的身后靠着一台大大的机器,他往后面挪了挪,躲进了死角处,警惕地盯着唯一的可以看见外面的地方。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电视剧般的剧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一没钱二没权的,也不知道谁会费心思来绑他。
他身上的手机被人丢了,现在也分不清楚时间,但是那高高的窗户里照进来的光线看,现在外面天似乎已经黑了,那大概也就是下午六点之后。
清透的月光洒了点光辉进来,照出了满屋子的尘土。
他苦笑了一下,动了动被绳子勒的发红的手腕,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顶了。
就是不知道这么大半天过去了,有没有人发现他失踪了。
漆黑幽闭的空间很容易催生出人恐惧的情绪。
徐时泽在角落里呆了一会儿,心里面闷地发堵。
这样狭小的空间能够给人一点微末的安全感,却也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月亮悄悄的移动着,窗口照射进来的光也缓慢的平移着,某个时刻有一缕正好照在徐时泽的脸上,照清了他那张冷静中带着惊恐的脸,好像是有人拿着探光灯恶趣味地照在他脸上,想要欣赏他的惶恐无助一般。
或许等到别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绑匪给撕票了。他惶恐地想着。
徐时泽咬了咬唇,伸手用机子尖利的铁片磨自己手上的绳子。
等人救不如自救,他又不是第一天才明白这个道理。
这种时候了,他居然又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小泽啊,你先进去,等会儿医生就来了。”女人从前满是尖酸的脸上难得对他露出一点笑容。
徐时泽看了看面前这个略微有点破旧的小诊所。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父母。
他想起来了。
他十八岁了还没有分化,他的父母似乎是有点着急了,非得带着他来做什么检测。徐时泽本来不愿意的,本来二次分化一般都是到十六到二十之间的,他还有两年,他不急。
但是他抵不住他爸妈在耳边天天的念叨,于是只好后退一步,和他们一起来了。
他想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答应他们的要求了,之后等他上了大学,应该就会离得远远的。
他觉得自己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在那个十八岁少年的身体里,感受着他的爱恨,一半悬在空中冷眼看着事情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着。
身体里的那个徐时泽看着破旧的小诊所,明显难以置信地问着,“这就是你们带我来检查的地方?”
女人扯出一个嘴角,只是笑容在她常年刻薄看起来并不可亲,反倒是可怖的很。
她一把拉住徐时泽,好像是害怕他跑了一般,“你别看这个地方这样,但是这里检测的结果是最精确的,好多人来测了之后都说准。小泽你别怕,你先进屋子里坐一会儿,你爸刚刚去看了,医生正在准备麻醉药呢。”
徐时泽扭不过女人,而且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盯着他的男人。他忽然就感觉事情没对,只是检测一下激素而已,用得着准备麻醉药吗?又不是要做手术。
他假装妥协了,被女人半推着进了那间小屋子。
他打量了室内一圈,然后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男人和女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女人就离开了,只剩下男人一人在外面守着。
徐时泽摸了摸口袋,他的手机之前被他女人找了个借口收走了,他这会儿没法和外面联系。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床,和一张椅子,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悬在高处的通风窗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