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说樱花树都是长在死人的尸体上的,血流的越盛,花开越灿烂。
我原觉得,这是很恶心很残忍的一种传说。
现在却希望是真的。至少曾经逝去的生命,还有一树灿烂的樱花记得。
明明那么想回家,那么想要活下去,为什么不胆小一点,畏缩一点,为什么要冲到别人前面,明明有那么多留恋的人,有那么多牵挂,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上战场,还要保护别人?
柳生啊柳生,你告诉我。
坟地很冷很静,只有风在来来回回的在树间吹着哨子。我当然不能指望远远看上去好象一排排码的很整齐的小馒头的坟场有多么赏心悦目,但是总觉得,还是过于清净了一点,现在到底还是初夏啊。
“素大夫,您又来了。”
一看起来又憔悴又苍老的士兵站在我身后,我知道她是专管士兵的埋葬和遗体的。
“快回去吧,这里阴气太重,身体再好,呆长了也受不了。”老兵缓缓道。
“那你呢?”我不禁反驳道。
“我?”老兵错愕了一下,缺牙的豁嘴想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却在干燥又苍老的皱纹下,显得更怪异了:“我是大半身子已经入土的人,而且,早已经习惯了。”
“素大夫,你还是快回去吧。死人是已经没什么指望了。可还有很多活人等着你呢!”老兵说。
我身子微微震了震,合上眼睛。
转身离开:不会再来这里,也不会再让人来这里了。
我去找雪衣。
他显然已经知道我与楚风的一天之约。
“你打算怎么办?”雪衣开门见山问。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道。
“你说吧,我在能力范围内,一定全力以赴。”雪衣点头。
“我要知道现在辽楚双方的兵种,兵力各有多少?谁领军?分布如何?还有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战况。”我开口道。
雪衣似抽了口冷气,过了好一会才说:“这些都是重要的军事机密,我不能——”
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直视他的眼睛:“我需要知道这些,否则什么都做不了。雪衣,只有你能帮我。”
雪衣愣愣的望着我,犹豫道:“我——”
我手中一紧,坚定道;“这是第二件事情!你还记得吧,你答应过我,只要我答应来这里治疗瘟疫,你就为我做三件事情。现在我已经完成了你的请求,你要履行你的承诺,你说过,什么事情都可以的!”
雪衣清澈的眸子里倒影着我的样子。我们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近到彼此的气息都可以感觉到。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雪衣甩开手,白皙的面孔上爬上绯红。
一股似有若无的暧昧在空气中扩散。
我看见雪衣白皙的手背上被我的手勒出几道鲜明的红痕,也觉得自己太卤莽了。心中正自懊恼,却听见雪衣清晰的声音:“我答应你。”
我欣喜一抬头,却迎上雪衣深邃的眼光,不是清冷的,而是带着犹豫和忧虑:“你真的决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