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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得殷桃桃的夫君叫照月,是她当年随我一起逛笛落楼的时候看不惯他受欺负,买下的一个小倌,跟在身边本来当他是小厮使唤的,结果一来二去产生了感情,两人成亲几年,照月经常闯祸,殷桃桃也经常骂他,却没见谁真的能离开谁。
我劝慰道,“他一向粗心大意,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你何必计较。”
“不说了不说,还是你家状元夫君好,好歹是个文化人,脾气好脸蛋好的,羡慕不来啊羡慕不来。”殷桃桃捂着胸口,“唉……气的我上不来气。”
照月慌了神,赶紧上前扶住她,“娘子,别动了胎气。”
我诧异地看着殷桃桃,她脸有些浮肿,因为官袍太繁复我竟然没看出来,“恭喜恭喜。”我道。
殷桃桃叹口气:“万一随了他爹的脾气,那这孩子一生下来我就把他溺死在尿桶里。”
照月委屈揪袖子。
“你同江御史也不抓紧时间生个孩子?诶,不过这段时间不行,听说又有战事了,指不定你还得上前线打仗。”殷桃桃道。
我听闻有战事,立刻竖起耳朵,刚打算再问,那边福公公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皇帝陛下驾到,公主殿下驾到。”
我赶紧走到江行知旁边的座位,跪下身子,和他人一道行礼问安。
华南屏穿了一身朱红色皇家礼服,长发玉冠束起,那红色礼服在明晃晃的宫灯下被渲染得浓烈艳绝,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勾勒着他修长的身材,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因为知道那张脸长得美得太过头,生怕被摄魂夺魄。
果不其然,我听到身后一连串大小姐抽气地声音和惊艳的低呼。
跟在他身后的公主殿下依旧是毫不临霜畏寒地露出了半个胸脯,她走过我面前故意顿了顿,小声地冲我冷哼一声,道,“走着瞧!”
估计是她把被华南屏关禁闭抄家规的仇记在了我的账上。
华南屏走上台子,沉声道:“众爱卿平身,就坐吧。”
“臣等谢过陛下。”
接下来同往年一样的步骤,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无聊等了许久,华南屏才宣布开宴,各个大臣们按照官位的次序开始向华南屏敬酒,我忘记了我是代替我爹来的,敬酒的话是排在前几个的,江行知提醒我上前的时候,我还看着跳舞的细腰舞女没有回过神来。
手里塞了个酒杯被赶了上去,我愣愣站在他面前,搜刮满肚找不出什么助词,于是干巴巴的说道:“微臣敬陛下。”说罢,就想一饮而尽。
他伸手拦了我,“小将军不说些什么?”
“额……微臣来年一定多打胜仗,报答陛下。”我结结巴巴道,然后不怕死地打探消息,“陛下,听说有战事,臣能去么?”
他今晚开始的温和神色冷凝了下去,饮了杯中酒,道,“你下去吧。”
我看他变了脸色,懊恼自己搞砸了,不敢多待,赶紧退下。
给华南屏的敬酒很快过了一轮,下面是大臣们间的恭维和相互灌酒,几个同我相熟的同僚聚在不远处挤眉弄眼冲我招手,殷桃桃也在,她家夫君哀怨坐在一边看着她。
江行知无奈低声笑道:“去吧,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谢过夫君。”我讨巧地说。
他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道:“娘子要听话。”说罢端起酒杯,起身朝御史台的几个大臣那里走了过去。
哪料刚准备过去,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我回头一看,是眼神清冷的华南屏,不由的诧异:“陛下?”
他垂目看我,轻声道:“孤问过顾盼兮,你现在身子虚弱,不可多碰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