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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琅想,她最不知如何处理的,是她与英生之间的关系。
温琅觉得她和英生,其实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相处的时候,温馨快乐,分开的时候,各自忙碌。
偶尔会想念,可是却并不会缠绵入骨。
温琅想,她对英生的喜欢,还没有强烈到要和英生共组家庭的地步。
只不过,在英生为了她,留在本埠,与裴氏为敌,与大少奶奶的娘家为敌的时候,她抛下一切纷扰,去荷兰陪君君待产,让她有一种逃避的嫌疑。
她诉小报记者和八卦周刊诽谤与侵犯隐私一案已进入司法程序,叶律师正在积极调查举证,务必要让八卦周刊和那个偷拍照片的记者受到法律的惩罚。
她不能选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总要等官司尘埃落定才能成行。
然则,一走了之,去一个没有任何纷扰的清净之地,安闲无悠地醒来,迎接新的一天的念头,一点点在心里生根发芽。
可是有时候,命运会在犹豫不决的人身后,推上一把。
温琅的官司最终已停外和解告终,八卦周刊和小报记者公开在主流媒体向温琅道歉,并且将所有付印出版刊物无条件召回销毁,无法召回的部分则将收入捐赠给希望工程。
走出叶氏律师行的时候,狗仔追上来叫住温琅。
叶良韬挡在温琅跟前,以防止他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来。
那狗仔一笑,“温小姐,算你运气好!我本来是收到命令,务必要让你身败名裂的,如果不是你找了个有权有势的男朋友,收购了我们出版社和报社,主编亲自要求我出面赔礼道歉,我是不会来的。”
温琅约略知道英生在对付裴家,可是她想不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内幕。
务必要让她身败名裂?
这是怎样的憎恨?
而英生竟然收购了出版社和报社?!他为她讨回公道,在她所不知道时候,他又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和代价?
他从没有对她说起过一个字,每次见面时,总是一副笑嘻嘻模样,逗她笑,务必要她开心。
相比英生为她所做的,她又能拿什么回报英生的一片真心?
叶良韬看见温琅眼里的片刻失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温小姐。”
“?”温琅回过神来。
她同叶良韬除了法律事务方面,其他方面接触不多。对她来说,叶良韬是与最惨痛记忆联系在一起的。除了那些听起来冷冰冰的法律名词,叶良韬之于温琅,是个印象很模糊的人物。
“我可以叫你温琅吗?”
温琅回顾自己与叶良韬为数不多的交集,赫然发现果然,他不是叫自己的温女士,温小姐,就是我的代理人温琅女士。
温琅点点头,是,虽然他们做不了朋友,可是毕竟叶良韬身为律师,不过是公事公办,过错的源头不在他。
“温琅,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叶良韬的手微微虚扶在温琅后背上,护着她走出人来人往的律师事务所。
“请讲。”温琅微微有些好奇,他准备说什么。
“古诗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叶良韬护着温琅出了律师事务所,来到外头晴空底下,“算我交浅言深,温琅你别介意。我知道上一次婚姻带给你的伤害一定很深,那些伤害留下的伤痕很可能至今也不能弥合。可是,不要让它阻碍了你追求幸福的脚步。有一个男人对你有情有义至此,千万不要错过他。”
温琅抿了抿嘴唇,轻轻颌首。是,他说得一点不错。
有些伤害留下的伤痕,不是一朝一夕能弥合的,也许一生一世,那些伤害都会以钙化了的阴影方式存在,没有太多感觉,然而到底是留在了那里。
叶良韬放下自己虚扶着的手,“温琅,我就送你到这里。祝你今后一帆风顺,万事如意。就——不说再见了。总见律师,到底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