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了,这不,领导让我写个书面申请交上去。我怕别人听说后跟风,赶紧先回来写申请。”
“让你个大老粗写申请?有没有搞错啊!你能写几个字?幸好随随在,要不然找谁帮忙,真是的!”徐秀媛忍不住抱怨起来。
徐随珠忙道:“我这就去拿稿纸,申请有什么要求吗?姑父你说我来写。”
林国栋咕咚咕咚灌下一大碗温开水,才缓过气,抹了把嘴回答侄女的问题:
“没啥特别要求,只要强调是我们自愿承包的就可以了。承包年限和费用都是定死的,最多早点交了能去挑一挑养殖区和渔船……”
“行,那我马上写,姑父你帮我看着点兜兜啊……”说着,徐随珠嗅了嗅鼻子,“姑你锅里有烧啥吗?闻到股焦味……”
“哎呀我的蛋饺——”徐秀媛持着锅铲,火急火燎地奔回灶房去了。
写申请书对徐随珠来说,小case一桩。没一会儿就写好了。
照着读了一遍,问林国栋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
林国栋挠挠头:“我听着很好了,要不我拿去交交看,不行再回来改。”
“我陪姑父一道去吧,要改的话省的你来回跑。”徐随珠想想不放心,承包渔场可是大事。她姑父老实厚道,不看着点被人涮了咋办。
“随随你跟去看看最好,你姑父这性子,实在让人不放心,兜兜我会管牢的。”徐秀媛把灶火拨小后,出来对徐随珠说。
徐随珠摸出一根用烹饪宝烘焙的海豚状磨牙饼干给儿子玩,见小包子有了好吃好玩的玩具一点不闹腾,放心地陪姑父走了趟渔场。
渔场里的办公区一片闹哄哄。
领导扔下一份堪比炸弹的改制文件后,办公区里就没少过人。
有来套消息问真假的、有来喊苦抱怨的、也有来磨着领导讨主意的。
尽管北方那边有渔场改制成功了,类似的新闻他们从收音机里听到过不止一次,但涉及自身、涉及小家庭的利益,又不由踌躇犹豫起来。
毕竟承包费不便宜,要一万块呢,而且还只是十年的费用,到期还得重新签协议。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再涨。
一万块在这时候可不是小数目。尽管按年交,但在万元户几乎是富翁代名词的小渔村,一年一千对他们来说都像是天价。
要知道这年头的家庭总收入也就个千把块,还要刨掉吃喝拉撒的开销。
万一到最后连本钱都收不回呢?一承包十年,这仗真心没把握打。
抛开盈亏不提,单说出海捕鱼的风险,以前有渔场这个大靠山,有点什么事,渔场会承担、会赔偿;一旦承包给个人,协议书上写的清清楚楚:渔场不会再来管你的死活了。
这才是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的原因。
可领导说得很明白:“省里的意思,渔场改制是一定会进行的,你们不想承包也行,那就留给愿意承包的人,你们自己去外头找工作吧。明年渔场不会再有集体什么事了,工资也是付到农历年底。”
这话一出,手头凑得齐承包费的死了犟着的心,纷纷回去找家人商量,看是要承包渔场好呢,还是另谋出路;拿不出承包费的开始大吐苦水,霸着领导办公室吵吵嚷嚷。
这时候,林国栋捏着写好的申请书来了。
领导见状,眉开眼笑:“老林,还是你想得通透!好好好!看你这么支持上头的决定,我做个主,养殖区块随你挑,看中哪片只管说,我一准给你留着。渔船也一样,折价转让给你,我看前几个月刚进的那条新船就不错。你要是嫌小想换大的也行,就是稍微要再贴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