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就因为是温敛故。
江月蝶胡乱用袖子摸了几把脸,指着傀儡师的尸体问:“他怎么处理?”
“不用管。”温敛故声音漠然极了,他顿了顿,又问道,“你为什么哭?”
后一句包含着许多不知名的情绪。
“我一开始没想到他有心脏,我先前听人说,妖都是没有心脏的,所以一时间有点惊讶……”
江月蝶仔细用袖子擦着短剑,直到上头血迹被擦拭干净后。她没有发现,在她说话时,温敛故一直用一种奇异又专注的目光看着她。
他看得出来,江月蝶很珍视这把匕首。
收回被擦干净的匕首,江月蝶轻声道:“我总觉得,有了心后,妖就不一样了。”
温敛故摩挲着傀儡师妖珠的手指一顿,低下头漫不经心地应道:“是啊。”
与别的妖不同,在见证了血缘上的生母为‘半身’疯狂的模样后,温敛故从小就坚定了一个信念。
——若是能找到半身,就立即杀了她。
世间百态,唯‘情’之一字最是可恨。
温敛故绝不愿变成那些可怜的、为了博半身一笑就甘愿赴汤蹈火的蠢物。
“妖是没有心的。”温敛故站在牢内昏暗的阴影之中,轻声开口,“只有找到了‘半身’的妖才会慢慢生出心脏来。”
活生生地长出一个心脏,这个过程缓慢又痛苦。
温敛故不想这么痛苦。
按照他的心愿,他早该杀了江月蝶——当江月蝶最初在地牢里表现出迥异之时,他就该动手的。
可他却放过了江月蝶,一次又一次。
温敛故垂下眼,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手掌虚虚的拢着,似是藏起了什么:“既然不想,又为什么要动手?”
这个问题问得也太奇怪了,江月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当时他都要对你动手了,你又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约定’不能还手,我要是再不出手,你怕不是要被他捅个对穿啊。”
接连着说了几个‘手’字,江月蝶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总是如此,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没一会儿就能用自己独特的鲜活驱散所有的阴霾。
“也不知道你搞什么,竟然还把我一个人留在那儿。你是想自己去对付傀儡师么?以后别这样啦,你看我,我都能杀傀儡师了——还是很有用的嘛!”
“嗯。”
“我们快走吧,也不知道你怎么把人调开的,但是这里巡逻的人很多,我听慕容小姐说,最近来了起码有十个白家的捉妖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