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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玉眼明手快地将瓷钵盖上盖子,让沅珠端到外间去。可汤是转移了阵地,满室飘溢的浓郁香味,依旧让卫嫦呕个不停,怎么也停不下来。哪怕胃里已经没有可供她吐的东西了,也还是反酸不止,干呕连连。
看到这一幕,再结合这些天来主子的反常,饶是再后知后觉,沅玉也半猜半解地明白了些什么……
“小姐……”她紧张地声音都发抖了:“小姐该不会……”
卫嫦虚弱地扶了把椅子坐下,朝沅玉摆摆手,制止她继续往下说。
虽然,无论两个丫鬟是否知情,日后一旦论起罚,她们绝对逃不了失职之责,严重的话,兴许会被活活打死。
可还不是说的时候……卫嫦单手撑着额靠在桌上,另一手无力地揉了揉眉心,嗓音因呕吐而显得有些沙哑:“这事,你俩心知肚明就好……旁的,就不要问了,也不要传出去……算我……拜托你们!”
话到这个份上,沅玉只得吞下满肚子的疑问,木讷地点点头。
卫嫦便没再多说什么,撑着疲乏的身子起身:“我累了,先去睡了,你俩把膳厅收拾收拾,然后关门落锁,也早点歇了吧……”
“小姐,我扶您上去!”沅玉这才回神,忙不迭上前,扶住了卫嫦。
卫嫦也不推辞,由着沅玉扶着她一步步上到二楼,再帮她漱口、擦脸、净身、换上干净睡袍,最后扶她到床上躺下。
整个过程,主仆二人谁都没吭声。
卫嫦是真累了。
这段时日以来,她既要压抑着本性、生怕被两个丫鬟瞧出端倪,又要强忍着呕意、以免害喜的症状招来旁人的怀疑,还因为圣旨的事,一静下来就不由得胡思乱想。而今这番隐晦的坦白,反倒让她懈了心神,加上孕早期的嗜睡,更是让她头一沾枕,就进入了梦乡……
“玉儿姐……小姐她……”
沅玉回到楼下,见沅珠已经将膳厅收拾干净,此刻正束手无策地站在楼梯口等自己:“真的……那啥了吗?”
“需要我重复一遍小姐方才的话吗?”沅玉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径自走到外面,把院门上闩,又关好窗户,回到厅堂时,见沅珠还愣在原地,不由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说:“既然小姐这么说,我们就照她的做,其他的,都烂在肚子里……”
“玉儿姐……”沅珠欲言又止地打断沅玉的叮咛。
“什么?”
“我突然想到……那啥……阙大将军求圣上赐婚娶咱小姐……该不会……”
沅珠说到这里,见沅玉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脸,还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纳闷地问:“玉儿姐,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
“哦……”沅玉回过神,失笑地摇摇头:“没有,很干净。我只是在想,别看珠儿平时大大咧咧的,神经粗的要命,关键时刻,还挺机灵的呢!”
“……”沅珠顿时小嘴圆睁,这是在夸她呢还是在损她呢还是两者兼有?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把烛火熄了,早点歇息吧。今儿还是我来守夜,明早你记得去厨房给小姐挑些清淡点的膳食。”
“好。”
沅珠吹熄了楼下的烛火,与沅玉道了晚安,就钻入自个儿房间睡下了。
沅玉持着烛灯,轻手轻脚地上了楼,先是在主子房外聆听了一阵,见里头没任何声响,猜主子已经睡着了,这才回到守夜室,合衣躺上床,半眯半睡起来……
……
这是他第二次不请自来进到她的闺房。
有别于第一次的月色朦胧,今晚的月光很明亮。
借着洒入室内的清朗月光,阙聿宸能清晰地看到闺房主人半卧半趴的香甜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