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柜的嘿嘿一笑,迅速将银元宝收入了怀里,正要吩咐小二招呼客商们坐下,眼角扫到二楼楼梯口立着的人,忙扬声唤道:“大将军若是不赶着回营,不如在小店用了午膳再走?这会儿风大雪大的,上山的路也不好走……”
“将军?”
赤鹰见阙聿宸对掌柜的招呼充耳不闻,不禁有些担忧,轻唤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刚刚那位,是六王爷吧?他来这里做什么?”
阙聿宸这才回过神,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从方才起一直攥着拳,此刻,竟有些松不开了。
“将军?”
“走吧,回营。”
许是长时间咬着牙、绷着脸,这会儿开口,嗓音很是沙哑。
赤鹰虽不知主子在天字一号房的一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主子铁青的脸色、泛白的拳头可以看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六王爷能带来什么坏消息?
赤鹰心里如是猜,嘴里却不敢多问,跟着阙聿宸三步并作两步走下了楼,快要走到门口时,跨前一步,拉开了客栈的门。
一时间,冷风夹着雪片呼呼灌入大堂,差点迷了众人的眼。
“鸷鹰?”
一道清冽的招呼声,随着风雪一同进来。
“你怎么来了?”
见到来人,阙聿宸先是一怔。继而如常招呼:“可是嫂子她……”
“不是。”
来人含笑摇头,“我只是看到了酷似六弟的马车,可又觉得不该是他,就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这里,那么,是他吧?是六弟吧?”
阙聿宸看着来人,心底五味杂陈。
明明都是兄弟,明明都是血脉相连的手足同胞,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若是不急。你我喝一杯可好?”
似是看出深埋于阙聿宸眼底的忧思。来人展颜一笑。扬手招呼掌柜给他们温上一壶酒,再整几个小菜,送到楼上包间。
“好咧!”
掌柜的立即照办。
小二也小跑着过来合上了门,满面笑容地领着他们往楼上包间走。
待酒菜上桌、不相干的人退散。赵睿耘替两人斟满了酒,垂着眼眸问:“说吧,六弟此行前来,所为何事?我看你眉宇布满阴云,怕是事情不小。可是能让你愁眉不展、心绪不宁的,除了战事,恐怕也就只有家人。而六弟素来不理朝事,南征北战也从来指望不到他头上,那么。就是你的家人了,他们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坐立难安?”
阙聿宸接过他递上的酒盅,闷头饮尽。
一杯不够,再倒一杯。到后来,索性拎起酒壶。朝着口腔大口灌入。
“鸷鹰?”
赵睿耘蹙起眉头,制止他这样的喝法:“我知道你酒量好,可也经不起这么喝,好歹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阙聿宸躲开了他的阻拦,继续闷头大灌,直至一整壶烈性的烧刀子全数灌入他腹内,才觉得僵麻的身体总算恢复了知觉,腾升于腹内的火辣,也刺激得他有了启口的欲望。
“一个时辰前,六王爷他,让我做了个抉择……”
他没有隐瞒,将天字一号房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眼前这位——与六王爷同父所出的兄弟——曾经的四王爷赵睿耘。
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在皇室玉牒中,赵睿耘已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