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啊!那么多人中。总有几个胆子小的,吓唬吓唬不就成了?何况,宋家也不是没脑子的,一下拉出这么多人,谁会相信?反而一个两个的就够了。”
“一个两个的倒是不难,可就算招了,怎么和宋家的事给串联起来啊?”师爷苦着个脸仍觉得这事不妥。
“这事你问我?究竟我俩谁是师爷?”吴志爽气得直吹胡子。
师爷低头知错,心里腹诽:师爷这职位又不是来给你编冤假错案的。
“还不快去!这事最好在年前就给我办妥了。”吴志爽一点都不爽地瞪眼喝道。
开了年不还有个述职会吗?他好把这事儿一起汇报给上司。
据说新知府过了年就要上任了,他得赶紧表现表现,让新上司知道他大过年的还在办案,有没有奖金还在次要,重要的是,他第一时间在新上司跟前留个好印象。
师爷只得领命,刚要退出书房,又被吴志爽给叫住了:“等等。”
“老爷?”师爷一脸期盼地看着吴志爽,希望他说:算了,别审了,先收押吧。回头等查清了再审也不迟。
没想到,吴志爽出口的却是这么一句:“实在没办法,就借用朱家吧!”
“老爷……”师爷目瞪口呆。
老爷的“借用”,他身为师爷怎会不知其中深意?言外之意,就是说这帮乱民要都不肯“认罪伏法”,就把“朱家”抬成他们的幕后主子。朱家自半个月前搬离严馥城后下落不明,到时就来个“雇凶行奸”,哪怕始终找不到朱家人,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老爷,朱家怎么说也和逐鹿城的阙家有亲戚关系,我们这么做……”
“怕什么!阙家倒灶了,你以为朱家还能得瑟多久?要真得瑟,也不会这么悄无声息地搬走了。”吴志爽一脸的不以为然。
“老爷的意思是,朱家搬离严馥城,是怕受到阙家的牵连?”
师爷马上也领会了吴志爽的用意,可他还是觉得不妥:“据说宋家大小姐的未婚夫,本来相中的是朱家的小姐,宋、朱两家在这个事上,已经有些水火不容了,老爷要是这么做,就不怕宋家追究到底、誓要将朱家人捉拿归案吗?”
师爷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可吴志爽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据他所知,阙家是肯定倒台了,朱家就算不受牵连,既然搬离了严馥城,也不会傻乎乎地再搬回来任人指指点点。朱家不出现,宋家又能坚持多久?何况,他让朱家背的只是幕后策划,至于行奸者,在那帮乱民中随便拉一个不就好了?
“水火不容不是正好?就这么定吧!你去盯着,尽快审出个结果来!”吴志爽不耐烦地朝师爷挥挥手。
师爷心里满是不赞同,可老爷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做师爷的,除了照办还能怎么办?
出了书房,他就匆匆往县衙大牢赶,心里直喊委屈,小年夜的不能抱着媳妇在炕上滚,还得奔来跑去地审犯人。这要真是犯人,他审得也心安理得,可偏偏还是普通的流民,硬要给他们扣上一顶“行奸”的帽子,这事还真有些犯难。边想边走,转出角门时,后背传来一阵阴风,来不及多想,便觉后颈一痛,晕了。
再醒来时,他竟然跪在知府大人跟前,被童知府铁青着脸问了句:“邓师爷!你伙同吴志爽想做什么好事?嗯?”顿觉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
童致富心里也挺烦。
好端端的小年夜,竟然被个蒙面客吵得鸡犬不宁。小妾抱不成了,美酒喝不成了,只得将一腔怒火转嫁到了被蒙面客提来的县衙师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