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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每天和盛千陵待在一起,可是他可望不可及,中间永远隔着一条迈不过去的江河。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不愿意这么憋屈,可是毫无办法。
若是不是彭微微来这么一出,爱情经验为零的他,都想不到要用这样的方法来进行恶劣的逼问。
江里缓慢靠近盛千陵的脸,一字一顿,非常缓慢地说:“盛千陵,你说啊。”
盛千陵眼睫轻垂,冷白的脸被灯光照得愈发苍白。
他的唇色变得很淡,瞳仁里像蓄了一汪清冷的寒潭,眼睛像两颗黑色的曜石无声释放出冰凉的光。
台球室里喧闹不已。
清脆的击球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其它客人进了球的笑闹,亦或是没进球的惋惜,声音交融嘈杂,编织成一股错综繁乱的绳,一点一点钻进江里和盛千陵的耳朵。
可是江里又觉得世界很静。
他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盛千陵轻微的呼吸声。
他还在等,等盛千陵的回答。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盛千陵终于开口:“江里,你可以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你可以和她谈恋爱,做她的男朋友,抱她亲她,和她深吻,等到了年纪,和她上床,和她结婚,和她生孩子,和她过一辈子,都可以。”
他记忆力精准,一字不差复述了江里的话。
江里一个字一个字听着,清晰感受着自己一颗心慢慢沉下去,沉进盛千陵眼底的那汪寒潭里,再也泛不起半点涟漪。
武汉五月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即便到了晚上,也带着难以纾解的暑意。
可江里只觉得冷。
浑身都很冷。
好像跑一场马拉松比赛,他用尽了全力,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跑到了终点,迎接他的不是鲜花与掌声。
而是冰天雪地里空无一人的茫然,与从梦中惊醒的挫败。
盛千陵这时站了起来。
他依然保持着极好的修养,认真说:“抱歉,你身上酒气有点重,不适合离我这么近。我晚上有点事,先回去了。”
说完,盛千陵走到练球台旁,淡定自若收起自己的球杆,又走到江里身边,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说:“你可以练会儿球,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江里没有抬头,依然保持着蹲在沙发前那个姿势。
他太听盛千陵的话了,下意识「嗯」了一声,缓慢地转头时,才发现盛千陵已经提着杆盒走去了收银台那边,放完了球杆关上了柜门。
江里跌坐在深灰色的方形地毯上,拿手遮住脸,很久很久,都没有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