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张良并未向姬煌透露他在大街上偶遇韩信的详情。姬煌见张良已妥善安排一切,便主动分享了他从将军府扶苏处获取的最新消息,与张良共同探讨。
"嬴政此举,意在从思想层面掌控天下百姓,更欲让六国遗民忘却故国的辉煌文明,此举真是令人发指。"张良听完姬煌的消息后,心中愤慨难平。姬煌正欲插话,张良却又接着说道:"至于帝国为何独独选中小圣贤庄,恐怕正是看中了其在世人心中的深远影响。"
姬煌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张良的思绪:“三师公,我认为这个法令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它的目的是统一文字,消除各国之间的文字差异,从而促进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全面交流与发展呀。”
张良听到这里,难得地动怒了:“对嬴政来说,这个法令当然是利大于弊的明智之举;但对六国的百姓来说,它带来的弊端远远超过了好处。想要消灭一个国家,首先要让那里的人民忘记自己的历史;想要毁灭一个民族,必须先摧毁他们的文化根源。而文字,既是历史又是文化的载体,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姬煌没有再跟张良争论下去,他选择了退让,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经历过故国覆灭的痛苦。
张良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情绪过于激动,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让姬煌先退下去休息。姬煌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二师公颜路正站在不远处。姬煌恭敬地向颜路行了个礼,然后才转身离去。“二师兄?”张良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颜路。颜路点了点头,表示回应,然后慢慢地走近张良,开口问道:“你和子燹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张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颜路继续追问:“那你们为何会起争执呢?”张良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与子燹理念不同,故而产生分歧。”颜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那你现在有何打算?”张良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会尽量与他沟通,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颜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张良。过了一会儿,张良忍不住问道:“二师兄可是有话要对我说?”颜路摇了摇头,手中拿着书卷,转身缓缓离去。张良望着颜路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着他的来意。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小圣贤庄内一片宁静。学子们纷纷起床,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装、收拾床铺,展现出良好的生活习惯。然而,唯有子由一人仍沉浸在梦乡之中,与周公尽情畅谈。
子聪见状,急忙上前推醒他,焦急地说:“子由,已经到卯时了,快点起床!”原本还沉醉于梦境中的子由听到这句话,立刻从榻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
此时,子慕也已经醒来,站在床边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神情。他故意大声说道:“今天竟然敢赖床,你死定了!还不赶紧去开门?快快快!”子由无奈,谁让今天轮到他开门呢。于是,他迅速穿好鞋子,飞奔至门前,用力将门拉开。
门一打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戴着铁面具的秦国士兵,他们整齐列队,气势威严。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把子由吓得不轻,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子慕紧跟在子由身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偷笑起来。毕竟,子由平日里与姬煌关系甚好,现在见到这样的场面,让子慕心里暗爽了一把。
儒家弟子们不敢怠慢,纷纷整理好衣装,有序地走出房门,迎接新的一天。
小圣贤庄每一栋建筑的屋顶之上,都站立着四名影密卫。他们各自面向一个方向,严密地监视着下方的一切动静。而庄内的道路两旁,每隔五步就有一对秦兵相对而立,使得原本安静娴雅的小圣贤庄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胜七静静地坐在小圣贤庄门口,他的眼睛紧闭着,仿佛进入了一种冥想状态。然而,就在此时,屋檐上的一滴水珠悄然滴落,眼看就要落在胜七的头顶。但就在水滴即将触及到他的时候,胜七身上猛然散发出强大的内力,将这滴水珠瞬间蒸发。
胜七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凝视着前方。他注意到锁在巨阙剑上的铁链正在微微晃动。于是,他立刻站起身来,大步走下台阶。
与此同时,儒家众人也打开了大门,缓缓走出。走在中间的依次是荀况、伏念、颜路和张良,他们按照先后顺序排列,显得庄重而严肃。在他们身后,是排成整齐六列的儒家众弟子,他们神情肃穆,步伐稳健,彰显出儒家的威严与秩序。
然后每隔五级台阶便站立一对儒家弟子,并排而立面向前方。
一队秦军率先而至,立于门前道路之上。一名传令兵骑快马至,从列队分开的秦军中穿过。“公子殿下已经起驾。”
不出片刻,六剑奴随着一队马车来到小圣贤庄门口。为首的马车里坐的正是李斯。李斯等马车停好下车。这时一只苍白的手将马车车帘掀开一角。
“老师,您也来了。”李斯恭敬地上前问候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荀况的尊敬和亲近。
荀况斜视睥睨,然后说道:“这次公子到访,李大人又多费心了。”荀况话中有话。
李斯敏锐地察觉到了荀况的言外之意,但他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李斯平静地回应道:“李斯在野时是儒家弟子,而诸位都是我的同门师友。在朝则为百官之长,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因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就在此时,一个阴森而又充满谄媚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李大人只顾叙旧,也不为下官引荐引荐。荀况先生和齐鲁三杰可名满天下,赵高早有渴慕之心。”随着这声音,赵高缓缓地踱步到了李斯的右后方,脸上带着一丝嗔怪之意,但眼神中的狡黠却难以掩饰。
伏念出声回应道:“中车府令的赞誉实不敢当,小圣贤庄只是些埋首书卷、不问世事的读书人。那些虚名,皆是世人误传而已。”赵高闻言,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道:“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伏念先生身为儒家掌门,竟也深得道家精髓,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