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国木田叫来了警察,把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小孩用外套包起来抱回到自己家里。当时的桂正作并没有哭泣,他缩在沙发上局促了良久,直到国木田脱掉他的上衣试图给他涂药时才哑着嗓子问他自己能不能喝点水。
这样的桂正作让国木田独步想到了那些失去猫妈妈后冻死在横滨街头的幼猫。于是当警察上门告诉国木田,桂正作的父亲在被拘留时死于突发脑溢血,问他要不要把小孩带走送进孤儿院时被他拒绝了。
“不用了,这孩子就先寄养在我这里好了。”想着小孩每天乖巧等他回家的样子,国木田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把他送到环境未知的孤儿院去。“反正他也挺听话的。”他这么对警察说。
桂正作确实没给家里填什么乱,他的到来让国木田第一次感受到了对一个人负责任是什么感觉。他竭尽所能的照料对方,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能感觉到对方对他的那种讨好的意味。
他接送桂正作上下学,对方第二天必定要早起做上一桌子饭菜。他给对方辅导功课,过几天桂正作必定要把满分的卷子放到他书房的桌子上。
他带着桂正作去公园玩,对方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女中学生多看了他们这对组合几眼,就走过去告诉对方自己是他邻居家的小孩,说了一堆好话之后,还声称如果对方喜欢他,自己可以帮忙递情书。
最后国木田独步一脸尴尬的向女生道歉并带走了桂正作。要求他以后不许在女士面前胡言乱语后,国木田在第二天接送桂正作上下学时开始对外宣称他是桂正作的哥哥。
不要老觉得自己是负担。国木田有点头疼,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说明这一点,他不会嫌弃他,更不打算抛弃他。所以稍微撒撒娇,或者搞一点恶作剧他也是不会介意的。这样的桂正作虽然也很好,但他总觉得他们之间不够亲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横滨真正混乱起来,国木田独步才意识到有一个人能陪伴自己是多么可贵的事情。
战争是突如其来的,某一天当他们在超市里采购的时候。一具尸体从高处坠落下来,吓得售货员小姐高声尖叫。超市里的顾客开始四散奔逃,这样的场面他在小时候遇见过几次,因此非常迅速的开始拽着桂正作逃跑。
而桂正作的反应并不比他更慢,只见这个十一岁的小学生在他们逃跑的时候还没忘记带上他们买的那几袋子已经付过钱食材。事实证明对方在逃生方面的经验并不逊于一个成年人,那几袋食物成了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储备粮。
恐惧其实经常让对方彻夜难眠,国木田有好几次撞见桂正作半夜在客厅里徘徊叹息,忧心忡忡的试图查看外面的状况。但或许是由于素日里并不求人帮助的习惯,也或许是因为担心吵到同样不安的他。桂正作害怕归害怕,却从来没有试图打扰过他。
把小孩安置在自己房间睡觉这还是第一次。
国木田独步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声音,会一直持续到半夜的火拼一般发生在码头或者仓库附近,发生在市区可不多见。
他把桂正作安排在更靠里的位置,自己躺在他身边,侧着身子想着母亲哄他入睡时的样子单手轻轻去拍盖在桂正作身上的被子,在这么大的动静里入眠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但国木田却偏偏希望处在长身体年纪的小孩按时睡觉。
有几次桂正作确实要在对方的哄小孩的手法下陷入瞌睡,但紧接着又会被更大的动静惊醒。
会不会他们暂时先坐起来,等到火拼结束一切安全的时候再睡会更好?几次被吵醒,确认自己已经睡不着的桂正作用眼神示意国木田独步。
果然还是太害怕了吗?接收到对方的眼神,国木田心想。他又开始回忆母亲安抚他的方法。
也许需要抱抱?想到自己以前生病发烧时,母亲抱着年幼的自己在客厅走动散热时的模样,那时候的他躺在母亲温暖舒适的怀中沉沉睡去,确实能把所有的恐惧和不适遗忘到脑后。
于是桂正作眼睁睁的看着国木田独步不仅没有起身,还将枕头挪近,整个人凑了过来,将小小的他搂进怀里。
脑袋靠在对方的胸口,感受着背部被一下一下的轻拍。
“别害怕,我在这里,快睡觉。”
完全被当成婴儿来照顾了,桂正作觉得自己今天要是睡不着可能会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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