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是咋的了?脸色咋这么差?可是读书累着了?”邓老太完全没察觉到儿子的异样,只念着儿子好学,读书坏了身子骨,便叨念着道:“娘知道你是个好学的,也要悠着点儿,可别把身子骨给折腾坏了,要是有个好歹,你要让娘怎么活?”
邓福旺心虚,嗫嚅着道:“娘,我好着呢。”
“还好,瞧这脸儿青的,不成,娘得给你炖只鸡来补补。”邓老太拍了一下他的脸,鼻尖却是闻到了一股子脂粉味儿,皱眉问:“这是啥味?闻着像是脂粉香味。”说着,像只小狗似的耸着鼻子去嗅。
邓福旺吓了一跳,差点没跳起来,道:“啥脂粉味,娘你鼻子没事儿吧,我就是蹭了一身的花香。”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邓老太就越发孤疑起来,道:“花香?”
“可不是,镇学里头的花都开了,几个学子一道赏了回花作诗,这才沾上的。”邓福旺不耐烦起来,又怕她追问下去,便道:“娘你不是说给我炖鸡吗,快点,我都要饿死了,读书可儿累人。”
儿子几天没回来,又是这样的脸色,邓老太也就被转移开注意,心疼地道:“哎哎,娘这就去杀鸡。”
“娘,杀鸡呢,去宰那只肥的,你孙子也得要补补。”胡氏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叫道。
邓老太把眼一瞪,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快去把灶火升起来,烧锅水给你小叔子洗个澡。”
胡氏眼珠子骨碌一转,捂着肚子叫:“哎哟,肚子又疼,娘你等着,我去茅房。”说着就跑了。
邓老太气得不轻,骂了句懒人屎尿多,惦念着儿子,忙的又去牲口圈抓鸡。
邓福旺早就进了自己的屋,想着自己那事该怎么办才好?
这肯定不能让丽娘给找上门来的,不然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搁去?
要不,就按着丽娘说的,悄悄的偷了来?
不,这样偷来,迟早有一天,爹娘会发现的,那到时该怎么办?
可恨没银子,要是有银子,何苦至于这么为难?
邓福旺恨恨地捶了一下床板,突然就恨起自己生在这样的穷人家里,连喝个花酒都要偷着摸着,像章从那小子,随手就是一大把银子,要什么女人没有?
邓福旺心里烦躁,换下了衣裳,想了想,就跑去灶房。
邓老太正在忙活着,见他来了,忙道:“哎哟,小祖宗,你来这作甚哟?没得熏了你,快出去,快去。”
邓福旺笑嘻嘻地上前,道:“有几天没见娘了,我想娘了,来陪你说说话儿。”
邓老太听了顿时笑逐颜开,道:“娘知道你乖,快出去,一会就有鸡吃了。”
邓福旺也不应,径直坐下,一边往灶里塞柴火,一边说话,连声恭维了邓老太好几句,把邓老太逗得笑眯眯的,见牙不见眼。
“咱家就是得有娘这样的好手掌着才兴旺,哪像旁的几房,就没几个钱落袋的,穷得裤子都是补子。”邓福旺嘻嘻地夸。
邓老太听了傲然地挺、胸,道:“那自是的,这娶媳妇儿啊,就得要娶个精打细算的,那才叫持家有道,就跟你娘我一般。”说着又往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放心,你就是娘的眼珠子,将来娘肯定给你娶一房跟娘一般的好媳妇儿,聘礼银子都给你攒着呢。”
邓福旺心里一跳,道:“娘,咱家现在存着有多少银子了?”
“能有多少,不过是二十来两。”邓老太浑不在意地道。
“这么少?不是说有百八十两?”邓福旺皱起眉来。
“你还说,之前断断续续的被你要去几十两,不然哪止这个数儿?”邓老太瞪他一眼,压低声道:“你可别往外说,你嫂子那人,闹起来可是个得劲的。”
邓福旺有些讪讪,道:“娘,我这银子不也是为将来做打算,等我考上了秀才当上了大官儿,这百八十两银子还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回来的事?别说几十两银,便是上千上万两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