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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花海里,寂静悄无声。只有一丛一丛无边漫延的曼陀罗,绽放着妖冶叵测的笑颜。
就在印旸又要发狂的时候,忽然在花丛深处,袅袅而起吟诵之声,“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微醒,深院月斜人静。”
窸窸窣窣,花动人起,一袭艳紫长衫映住一张绝世的容颜,竟似乎比过了满园的花开去。
印旸一惊,“幻香,我遍寻你不得,你竟然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说着,印旸大踏步奔上前去,穿入花海,一把揪起幻香的衣襟,“你把绾绾怎么了?”
幻香却不理印旸,醉意盈然,挥袖再饮,“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说着竟然还将他手中的酒杯送到了印旸手上,醉意一笑,“劝君莫做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印旸一惊,哗啦一声拂掉了幻香手中的酒杯,大叫,“你,你还是幻香吗?你,你到底是谁?”
幻香又是醉意一笑,满头的青丝向后仰去,像是乌黑的绸缎光华涌动,“醉里不知谁是我,非月非云非鹤……”
印旸咬牙,浑不顾幻香的醉意,“你把绾绾怎么了?告诉我,我便任凭你醉生梦死去!”
幻香醉目斜挑,望住印旸,竟然是无限妩媚意,“绾绾?她,死了啊……她从此再不与你们任何一个有关:无论是你,还是林眉生……”
296.巴蜀图语
幻香醉目斜挑,无限妩媚意,“绾绾她,死了啊……她从此再不属于你们任何人,无论是印旸你,还是林眉生……”
印旸一声怒喝,一拳挥向幻香,将幻香艳紫色的身影横着打出数丈之远,落入另一片花海之中。
弥萝一声惊呼,“印旸!”
那一片被骤然打破宁静的花海之中,幻香摇晃着站起,白皙若玉的面颊上,一线血色从口唇边缓缓滑下。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怒意,反倒妩媚地笑着,狭长的眸子越过印旸,望着他背后的弥萝,“弥萝,原来,你也来了……是不是,想我?”
弥萝的心内,仿佛被尖刀刺破!——没错,她无法否认,这一次跟着印旸前来,也是想再见一见幻香的。这个绝美而邪异的少年,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走进她的心,却又无情地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口之后,便转身离去的!
她恨他,却更爱他……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尤其是女人——女人的恨都是爱的衍生,都是无法得到的爱最终滑落成了恨。
弥萝忍不住落泪,“小香……我曾经想你,想到痛入骨髓——可是你,你竟然连让我想你的资格都不留给我,除了那一段像梦一般的记忆,你竟然连一点东西都没给我留下。我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梦啊,不然,身边怎么竟然连你的一根头发、一根布丝都没有留下?”
弥萝摇头,“小香你,好残忍……”
“呵呵,哈哈……”摇曳的紫色花丛里,幻香忽地大笑,“弥萝,我对你,其实从不残忍。至少,我留下了思念给你啊,不是吗?”幻香说着又是仰头一口酒,“其实,思念真的是一件好西……纵然思念之时,痛入骨髓,会流泪,会恨不得放弃必须要做的一切,可是——心中却又会有神奇的甜蜜。带着酸的甜蜜,宁愿伤心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