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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却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他的薄唇,笑眯眯道:“放心,我可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人,我只是觉得,有些事实我们不该逃避,必须好好面对罢了。
我离开那十年带给你和子涵的伤害,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弥补的。
虽然我曾经想当做那些伤害不存在,就这样好好地和你过日子,但我发现这样做不行,如果不直面那十年,让你和子涵真正从那十年里走出来,我们是很难继续前进的。”
俞九清的凤眸忽然不停晃动,有一丝疯狂和冷厉似乎挣扎着要涌出来,沈卿眼神爱怜地看着他,仰起头,隔着抵在他唇上的那根手指轻轻吻上了他的唇,轻声道:“我说这些话只是想告诉你,在你真正释怀之前,我不会再让自己遇险了。
我会远离战场和那些勾心斗角,去做别的一些不会太危险的事情。
我虽然对大齐和大齐的百姓有感情,但在我心里,你和子涵定是排在他们之上的,何况,打仗和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这天底下也不是只有我能做。
就是,我远离了那些事情,你和江成熠势必是要辛苦一些了。”
沈卿一边说,一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俞九清却一脸怔然地看着她。
他完全没想到,她会和他说这些事情。
他从来不想束缚她,也知道她不是愿意被人束缚的人。
在她终于回来后,不管他心底多么惶恐,多么想牢牢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却终是做不出伤害她的事情。
在他心底最纠结痛苦的时候,也从没有过哪怕一会儿,要折断她的翅膀的想法。
然而这会儿,却是她亲口向他承诺,她会暂时把自己的翅膀收起来。
她愿意做一只归巢的鸟儿,安然地接受他的保护和已是变得扭曲的占有欲,为的,只是让他心安。
俞九清的双眼忽地便热了起来,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子,甚至不敢眨眼,就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能遇见她并被她这般珍重地放在心上,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他甚至害怕,这件事已是透支了他未来所有的福气。
男人发红的眼眶让沈卿的心更纠紧了一些,对他的怜爱仿佛决堤的河流,在她心间肆意蔓延。
她有心活络一下气氛,微微歪头,笑着道:“何况,接下来我再想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也做不了了。
九清,你准备好再次成为父亲了吗?”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尚十分平坦的小腹上。
她是来到了锡州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晚上时突然晕倒,多少也有怀孕的原因在里面。
她无法形容发现自己怀孕时的心情,她又惊又喜,却又杂夹着一丝后怕。
那时候她为了从牧仁的控制中逃离,曾经在树上躲了快四天,身上只有一些硬巴巴的干粮,为了避免人有三急,她甚至不敢喝水。
她无比担心那四天会影响到肚子里那个脆弱的生命,在偷偷唤了大夫给她细细看过后,才稍微放心了下来。
只是,这些复杂万分又跌宕起伏的心情,她从没有告诉过旁人。
因为,她希望第一个知道这些事的人是俞九清,希望和自己分享这一切心情的人,也是俞九清。
俞九清轻轻抚着她的肚子,神色动容,却没有惊讶,低低哑声道:“在我刚到达锡州的时候,陈立便与我说了这件事。
你当时突然晕倒把他们吓坏了,后来遣了大夫来看,才发现你已是有了两个月身孕。”
沈卿在晕倒的时候,就知道她怀孕的事情无法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