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把这幅画像当成自己的宝贝一般,平时都是把它藏在箱笼深处好好保管着的,就怕被虫子咬了被小偷偷了,也就逢年过节、或是小郎君非常想自己亲娘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看上几眼。
他这会儿怎么突然把这幅画找出来了?
俞子涵依然没搭理钱钊生,他看着手中的画卷,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地上,一点一点地铺开。
顿时,一个美丽端庄、脸上带着深深笑意的年轻女子慢慢出现在他们眼前。
却见她穿着一身水绿色及胸襦裙,外头披着一件月白色海棠花纹的大袖外衫,整个人十分随意、甚至带着几分慵懒地靠坐在一个水榭旁,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的虎头虎脑的小婴儿。
许是刚做了母亲的缘故,她身材微微丰腴,浑身上下都仿佛萦绕着一股让人向往的柔和气息,抱着怀中那婴儿的动作极致温柔怜惜,那种感觉,便是只是透过眼前这张薄薄的纸,都能传递过来。
据香巧说,那是郎主在小郎君满月那天,替他们母子俩画的。
据说郎主在画这幅画时,脸上一直带着笑。
只是,每每想到郎主那张冰封千里给人无限压迫感的脸,钱钊生都会觉得,香巧姑姑定然是在骗人吧,或者是她记错了。
郎主那样的人竟然会笑?他便是在梦中也不敢这样妄想啊!
不过,这样一幅充满着柔情气息的画竟然出自郎主之手,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钊生。”
俞子涵的手缓缓拂过面前女子的面容,神色有些恍惚地道:“我今天,见到我母亲了。”
钱钊生被自家小郎君吓了一跳,都没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什么?!”
他眨了眨眼,突然快速走上前,一脸郑重地摸了摸自家小郎君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喃喃道:“没发烧啊。”
俞子涵:“……”
心里再多的感慨都要被面前这个不解风情的人给搅混了,俞子涵一把拍开他的手,说不出的郁闷道:“你才发烧。我的意思是,我见到了一个,跟我母亲很像的人。”
钱钊生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摇了摇头呻吟道:“完了,完了,小郎君,小人知晓你从小就很渴望再见到夫人,但渴望得出现幻觉可就严重了……”
俞子涵忍了忍,终是忍不住抄起旁边一本书狠狠地敲了面前的少年一记,愤愤道:“你才出现幻觉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我感觉错了,但……”
如今看着这幅画,他才发现,那何止很像。
除了一些细微的差别,那个侍婢和画中的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止模样像,竟然连给人的感觉,也很像。
钱钊生可怜巴巴地捂着自己被敲痛的额头,看到面前少年出神伤感的神情,他微微一愣,眼眸一下子睁大,似乎终于听进了他方才那些话,“你说的难道都是真的?真有那么一个……和夫人很像的女子?就在这个府里?”
俞子涵已经话都不想跟他说了,只白了他一眼。
“那,”钱钊生感觉自己被小郎君嫌弃了,连忙绞尽脑汁,想说些有用的话出来,挽回小郎君对他的印象,“这件事,可绝对不能让郎主知道!”
第8章我才不会让给父亲
钱钊生打开这个话茬后,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好,紧张兮兮地道:“我娘先前可是跟小人说,夫人刚失踪那几年,有不少人为了讨好郎主,故意找了一些和夫人长得像的女子送给郎主,郎主为此大发雷霆了一番,后来就没人敢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