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知睡得不沉,仅是浅浅歇过,她须得时刻注意山洞外的情况。
洪辰溪的伤毕竟是贯穿了手臂,饶是吃过止疼药也不能全然止了痛,许宴知夜中起时瞧见洪辰溪靠在山石上,紧蹙着眉似有低哼,她上前探了探洪辰溪的额头,很烫。
洪辰溪已经发烧,伤势更是拖不得了。
许宴知重新为他上了药,又趁夜出了山洞。
许宴知也在碰运气,料想谢辞他们应还在寻她。
她谨慎留意四周情况,夜深天色暗,她有些看不真切,可她若不出来寻,洪辰溪的情况怕是等不到明日了。
突然“嗖”的一声,许宴知当即侧身,但还是被箭刃划伤肩头。
四周响动不断逼近,许宴知手中仅一把短刃。
许宴知弯腰躲过从后方袭来的刀刃,抬腿侧踢到正对面刺客的胸口,那人连连后退,她又趁机肘击身后刺客的喉咙,再猛击打他的手肘,夺下他手里的刀。
有了刀许宴知明显形势好了一些。
不多时,许宴知颈间被划破,小腿和手臂上也被划破,有几缕发丝垂下,面上沾了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许宴知一刀划破面前刺客的喉咙,正无暇顾及后背时有刺客举着刀正砍向她的后背,千钧一发之际,那刺客的喉咙被箭贯穿,他身子一僵,动作顿住,后直接倒地。
许宴知没回头便知是谢辞他们寻来了。
她当即松了口气。
“许宴知!”
许宴知回头去看,谢辞和李忠明正提着剑朝她赶来,身后跟着的人马已摆出箭阵,她双臂一紧,将面前刺客的喉咙割破,鲜血瞬时喷涌,她松懈往后一退,也正是此刻,谢辞和李忠明同时从她两侧经过提剑往前。
许宴知轻喘口气,她用刀尖抵在地上,微弯腰倚在刀柄上。
也是在松懈之时,许宴知这才察觉颈间的伤口还在溢血,她用指尖抹了抹,疼得她眉头一蹙,领口有些湿,大抵是血已将衣领染红。
有了谢辞和李忠明带来的人马,刺客必然落败。
许宴知稍一停歇就领着一队人马先一步回山洞。
……
洪辰溪自小不曾习武,骑马射箭已是文臣极限。
他还从未受过如此之伤。
比他想象的还要疼上许多。
只是就连他自己都未想过会替许宴知挡下这一箭。
山洞并不大,甚至有些逼仄,洪辰溪只能靠在洞岩上歇息,仅稍稍一动手臂便是钻心的疼,他深吸着气尽量忍下这痛楚引发的闷哼,他不想惊扰许宴知休息。
随着夜色加深,洪辰溪只觉浑身发热,伤处犹如被野兽撕咬着皮肉,可他却昏沉得睁不开眼,只能越发清晰的感受到手臂不断传来的痛意。
他仿佛置身炽热之地,身子发软,意识也逐渐消散,恍惚间有一阵冰凉覆上他的额头,有人往他嘴里喂了药丸,伤处的痛意也减轻了不少。
洪辰溪听得那人一声轻叹便料想自己还是给那人添了麻烦,他知道那人是许宴知。
洪辰溪很想睁开眼去看,他想告诉许宴知,若真到了那一刻,不必救他。
他听到衣料摩擦的动静渐渐远了,他突然意识到许宴知要干什么。
刺客还在附近,许宴知出去定会与刺客交手,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许宴知不能去!
洪辰溪强撑起意识,伸手想要将许宴知拦下,一番费力动作下额头出了一层汗,却始终没能触到许宴知的衣角。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洪辰溪好似听到了许宴知的声音。
“洪辰溪,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