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兰溪却笑不出来,也羞不出来,只能愣怔望了一眼父母的卧室。里头灯影辉辉,继父贺梁定然是也没睡。兰溪轻轻闭了闭眼睛——虽然贺云不好,可是继父对她是真的好。小时候考试成绩糟糕,妈开完了家长会就满地找拖鞋要抽她,每回都是继父护着她。好几回妈的拖鞋都抽到了继父的身上……而且甭管多晚,也甭管她多笨,每次考试的卷子,继父总会陪着她一道一道修改正确。
兰溪抽了下鼻子。从小到大忍让着贺云,也有对继父的感激在里头。
刘玉茹却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你呢,我是不担心的了。我看过杂志上对月慕白的专访,都说那是个真君子,他既然主动跟你表白了,那这人就一定是认真的……”刘玉茹说着瞟了女儿一眼,“更何况你那性子,你骗得过你爸和你姐,却骗不过你老妈我!谁能欺负得着你啊,是不是?”
“啊,这个……”兰溪又词穷了。
“倒是你姐的事啊,我真放心不下……”刘玉茹忧心地皱紧了眉头,“你姐也跟我说了她跟你们总裁交往的事。”
“她说了?”兰溪一讶。
“月慕白倒还好说,你们这个总裁却不是好性的。看报纸电视上他的花边新闻那么多,我真怕你姐会吃亏……”刘玉茹伸手握着兰溪的手,“兰溪,你好歹也是总裁办的人,跟你们总裁接触的机会多——你可得帮衬着你姐,啊。”
“我打你姐8岁那年进了贺家的门,这些年自问待她超过己出。可是毕竟不是十月怀胎的亲生,所以外人都看着呢,我总归得顺顺当当、风风光光地把你姐的婚事办完,才算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没白费。兰溪啊,妈知道这些年一碗水没能端平,委屈了你不少;但是总归你是妈肚子里爬出来的,妈不委屈你,又能委屈谁呢?你姐的婚事,妈也没人能指望,只能指望你了……”
。
这一晚经历了太多事,兰溪躺在床上睡不着。又怕影响了贺云,便只能披衣攥着手机到阳台上网。
月色倾洒而下,照得眼前的世界仿佛裹了一层霜。兰溪揪着衣裳,只觉得冷。电话隐秘地响起,兰溪吓得险些丢了手机——她骗不了自己,攥着电话出来其实不是为了上网,冥冥之中其实若有所待。
只不过这个等待她不想让家人知道,更不想对自己承认。
当这个等待忽然成真,她反倒害怕了,怕得真想就装作没听见,然后转身跑回被窝里去。
电话也仿佛就跟兰溪较上了劲,她不接,它就一直响!
兰溪咬牙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浓重的鼻息声。兰溪的心就莫名一软,连忙压低了声音问,“总裁,这么晚了,还没睡么?”
“睡了。”那边的嗓音有点跩,也有点——孤寂,“我这就是梦游着给你打电话呢。”
杜兰溪你个猪脑子……兰溪只能骂自己,还得陪着笑脸冲着电话,“总裁那您继续做梦吧,晚安。”
兰溪说了晚安,可是她哪儿敢挂断啊?就盯着手机,一时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了。
电话那边仿佛轻轻地笑了一声,月明楼的嗓音染了睡意,带着点说不清的性。感传过来,“杜兰溪,我疼……”
“嗄?”兰溪的心就激灵灵一跳,哑着嗓子问,“总总裁,您您怎么了?病病了么,要不要我现在给您打120?”
“他们治不好。”月明楼继续慵懒地回应,听起来有点像小孩子在耍赖,“杜兰溪,只有你能治得好。”
他这一声叫得兰溪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地柔肠百转。兰溪就软下语气,“总裁,你哪里疼?”
月明楼咕哝着,“嘴疼……疼得我都睡不着。”
兰溪想起他唇边的红斑,忍不住咬了咬唇,“涂点芦荟胶就好了!”被别的女人咬了,还有脸来跟她说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