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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听见贝鹤鸣的名字与行踪,梓书心里晃了下,却随即还是被婉画娇憨的话给逗笑,“换了谁都得以为你不安好心呢,跟着人家100楼,哈……不过好在你是小美女,不是猥琐小男人,他们想来不会为难你。”
“是没为难我……”婉画唉声叹气,“可是那个贝鹤鸣却那么狠狠地盯了我半天,就像我脸上长了五个鼻子似的。而且直到他盯够了才放我走,哎哟我的真主啊,真是吓死我了。我就奇怪了,三姐啊,你说你那老板长得也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啊,可是他的目光怎么那么狠呢?就像,就像沙漠里的猎鹰,仿佛一眼就能从我脸上叨下一块肉去,吓死我了……三姐你知道的哦,我从小到大都最怕凶狠的动物的。”
婉画自顾哇啦哇啦地说,梓书捏着电话的手却一阵阵发凉。仿佛是空气中的雾霾沿着鼻腔滑进了胃里去吧,让她的胃此时一阵一阵地抽紧,疼痛便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去。梓书只能缓缓扶着背后的墙面,让自己慢慢地蹲下去。
抱紧自己的胃,额上的汗却还是止不住地一滴一滴溜下来。又黏又凉,滑入衣领。
婉画说贝鹤鸣无缘无故狠狠地盯着她看,婉画不明白缘由,梓书又岂能是不明白的?靳家的姐妹,不管气质和妆扮如何不同,相貌上总有相同。贝鹤鸣那样狠狠地盯住的不是婉画,而是在透过婉画的面容来怒视她。
“三姐你怎么了,干嘛不说话?”婉画的嗓音还透过听筒愉快地传来,带着小小的娇嗔。
“画儿,我到车库了,稍后再致电给你。”梓书抵抗不住忽地就铺天盖地而来的虚弱感,只能强撑跟婉画说。
“那好吧。”婉画也敛了笑容,握紧电话问,“三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或者不开心啊?刚刚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不该在你面前提起你老板的事?”
婉画知道梓书还在念书的时候就进入了贝氏出版公司工作,老板对她一直非常器重,尤其是这位笑开贝鹤鸣。这么多年,仿佛只要有贝鹤鸣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梓书出现。可是这回贝鹤鸣来了迪拜,却没见到三姐的身影——难道三姐跟老板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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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了电话,婉画还在想着三姐的语气。三姐到底是怎么了?
婉画凭栏远眺,心思不由得拉远。大楼内幽蓝光影中跳跃的红便沉静下来,仿佛被幽蓝染透。她遥遥望向远方,身上的红裙被大楼上的风轻轻吹动,丝丝缕缕的飘扬,像是轻轻跳跃的火焰。
婉画想得太专注,没留意背后滑过去的电梯。大楼的电梯都是透明的观景电梯,于是电梯中的人便也在那滑过的瞬间,看得见幽蓝光影里红裙的她。
婉画仿佛也察觉到了一线目光,看得她不由得转眸去寻。可是电梯早已无声滑下去,她没看见任何。腰上的对讲机倒是惶急地响起来,“婉画你在哪里,请赶紧回中国厅来!“
婉画知道怕是又有工作了,便赶紧应答,“好的,我在观景台这儿等着看小贝呢。结果白等了大半天,他怎么还没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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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小贝还不容易?”同为厨师助理的辛琪一边择菜一边低声逗婉画,“小贝最喜欢吃咱们关大厨做的面条。没错,就是咱老北京的炸酱面!他们夫妻在迪拜也买了房子,他每次来迪拜塔,肯定要来吃一碗关大厨做的面条!”
“啊,真的啊?”婉画几乎要尖叫出来,“我怎么一次都没赶上过!”
辛琪笑,“你呀,就安心在这儿呆着。咱中国的厨师那是世界扬名的,所有来迪拜塔的名人迟早迟晚都得来咱们中国餐厅吃东西。到时候你想看谁就都能看见啦!就连各国的王子和公主,都有来啊!”
“真的呀?”婉画眼睛就亮了,“那能看见飞飞国那个什么阿基诺小三儿么?或者东瀛洲的那个那个什么野合的那个?”
“哈哈,阿基诺小三儿……”辛琪乐得都快趴地上了,“什么野合呀?那叫野田……”
“Ⅲ,难道不是小三儿么?”婉画翘了翘菱唇,“野田里还能干什么事儿?不就是野合么?”
“哈哈……”辛琪眼泪都快出来了,“我算明白了,得罪什么人也不能得罪你们这帮舞文弄墨的人。否则啊,祖宗八倍都被骂光了,还没听出来。”
透明大玻璃窗外头,关大厨瞥来冷冷一眼。辛琪吓得当时就不敢再笑了,低声跟婉画嘟哝,“我再笑,关大厨又该说我是喷壶了。他最不喜欢看人家喷口水,怕喷脏了他的食材。”
婉画也做了个鬼脸,两人便越发压低声音去。
辛琪问,“婉画你想见小三儿和那个小日本干嘛?你还政治追星啊?”
“不是啊。”婉画扭了扭手腕,“我有两双鞋破了,正想扔呢,还不知道扔哪儿去才好。”
辛琪听明白了,再度乐得要滚到地上去。外头的关大厨终于忍不住了,扭头朝辛琪低吼了声,“辛琪,我再给你两分钟,那些菜如果还准备不完,你可以考虑给别人当助理去了!”
辛琪和婉画都被吓到面无人色,两人赶紧闭嘴一起收拾。
关大厨听这边安静了,这才迈着方步跺进来,瞟了婉画一眼,然后将他手里的餐单扔到婉画眼前,“这是今晚我要准备的餐单,你先看看。今晚要招待的客人是非常非常尊贵的,一点都怠慢不得。我希望你能将我的菜品名称翻译得恰到好处,千万别引起对方的任何疑问和反感。”
婉画没急着看餐单,只在心里玩味了一下关大厨方才用过的字眼:“非常非常尊贵”。难得在工作时向来是冷面郎君的关大厨竟然会祭出两个“非常”来形容这位客人的身份。看来今晚这客人真的是很有来头哦。
可是,会是谁呢?难道真的是奥巴马或者是那个野合的?那她要不要提前把自己那两双旧鞋子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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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军训,考古系的新生们都结识了许多。平素最柔弱的女生,此时跑下一千五百米来也不再中途捂着肚子掉队了。于是老师便跟教官们配合着设计适合考古专业未来职业需要的训练科目。
一大早全体同学集合,教官发布进行定向越野的任务。老师们在外头的山林中埋下了若干与考古有关的检查点,让学生们在越野行进中一一寻找。
“这不就是找宝么?”学生们听懂了教官宣布的规则,就都笑起来。说“定向越野”这词儿是新鲜,可是小孩子们的找宝游戏却是再熟悉不过。
“下面进行抽签组队。”教官和老师开始组织同学们抽签。
便有同学开起玩笑来,“还记得咱们那天说过的不?如果让女生的优胜者金启樱和男生的优胜者靳菊墨来一场比赛,究竟谁会赢?那不如利用今天这个机会呗?”
有人提议就有人起哄,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怎么能这么分化男生和女生的友好关系呢?要比也不能这么势不两立地比,还不如把他们俩放在一组里,看他们究竟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