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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牧笑了,点点头:“我在军中带士兵巡边的时候,饿了就会就地取材,不过我的手艺不如袁乙,所以呆会儿你就凑合凑合吃吧。”
慕流云对口味如何哪有什么奢求,一想到自己连炉灶都烧不起来,人家袁牧贵为世子却能够三下五除二做好简单一餐,这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江谨在袁牧接手之后就被从厨房里面赶了出去,主要是灶房太小了,转不开那么多个人,慕流云本来也应该是被赶出去的,不过她觉得那样实在是太过分了,以她的胆量,若是真把袁牧一个人留在灶房里头,那这顿饭估计她都没胆子吃,所以强行留下陪袁牧的。
现在饭好了,三个人也懒得折腾,就干脆站在灶房的桌旁吃了,吃完就各自回房休息。
慕流云依旧是和袁牧交换房间住的,只不过前一天晚上一切太平之后,这次慕流云就没有要袁牧的乌蛇剑,第二天还得带人去挖吴荣志的坟,她实在是想要好好睡一觉,不想对着乌蛇剑胡思乱想,再折腾到很晚才睡。
为了第二天能够更好的验尸,慕流云决定要养精蓄锐,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幸亏她出发前想着到松州那边涉及到验骨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得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把工具包也塞进了行李里面,不然突然遇到这么一档子事儿,想找趁手工具也挺苦恼。
她这会儿踏踏实实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并且也很快沉入了梦乡。
感觉才刚刚睡着,外面走廊里一阵响动,瞬间把慕流云惊醒过来,估计是前个儿夜里头的那个黑影到底还是让她心有余悸,所以夜里睡着也比以往警醒。
被吵醒之后,她一骨碌爬起来,连忙把衣服穿好,跑到门边上,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听到外面的声音距离自己这边并不算近,脚步声似乎有些沉重,却并不凌乱,没有打斗的迹象,慕流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还是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隐约好像听见了袁甲的说话声,这才松了一口气,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面,袁甲和袁乙都在,袁牧也在,衣服倒是穿得整整齐齐,头发微微散开着,看样子也是睡下之后又被吵醒的,在他们几个旁边,还有一个身量不算特别高大的陌生人。
“怎么了?”慕流云过去询问,走近几步才发现袁甲和袁乙手里面还抬着一个人,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人似乎浑身是血,凑近一点连血腥味儿都可以清清楚楚闻得到,这个发现冷不防把她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
袁乙看到她出来了,笑呵呵地同她点点头:“我们是不是吵到推官了?呆会儿我们先把人给安顿到屋里去,然后再跟推官解释吧!”
慕流云一看那人身上的衣服都快要被血染成通体红色了,赶忙让开一点,生怕耽误了他们把人抬进屋,等袁甲和袁乙都进了房间,这才跟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袁甲和袁乙把那个血葫芦一样的人小心翼翼地抬到了这一层一间空房的床上,袁乙到一旁去点了一盏油灯,屋子里面的光线也亮了起来,能够看得更加清楚。
慕流云看到那个被安置在床上满身是血的人,头上光溜溜的,没有头发,再看看身上一副的样式,正是一件破破烂烂的僧服。
“这……这是庙里头的和尚?”慕流云惊讶问道。
袁甲点点头,用袖子摸了摸脸上的汗:“可累死我了,抬了这一路,还背不得,被打得太重了,背在身上压着他那腔子,就哇哇吐血,我俩怕这一路上那血都不够他吐的,只能用了一块破木板,这一路就这么给人抬回来的!”
“你们是在哪里发现这个受伤僧人的?”袁牧问。
“喏!是那个小兄弟最先发现的,他功夫不错,但是力气不行,想把这和尚弄下山也搬不动,正好被我们两个遇到,就想着先救人要紧,赶紧把人给弄下来了。”袁甲说。
最开始他还以为那人就是打伤了和尚的歹人,还上去与人家过了两招,对方虽然功夫不如他,但还是看得过去的,可以感觉得到根基很正统。
那人也是比划了几下之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袁甲的对手,赶紧跳开一段距离,把话给说说清楚,免得平白无故被人误会了身份,打个鼻青脸肿。
慕流云这才看清楚那个方才站在一旁的人,是一个身穿一袭淡紫色袍子的公子哥儿,身量比自己略高那么一点点,模样生得还挺俊秀,站在那里姿态也非常挺拔。
只是此人瞧着有些眼熟,慕流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又一下子想不起来,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仔细端详了一番,试图回忆起些什么来。
“咳咳。”袁乙凑到她跟前,清了清嗓子将慕流云的注意力从那个紫衣公子的身上吸引过来,“推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治伤的手段?这和尚伤得太重了,现在夜深了也找不到什么医馆郎中,瞧这架势,若是一直放到天明,搞不好人都凉了!”
他这么一说,袁牧和袁甲也都朝慕流云这边看了过来。
慕流云靠着自己特立独行的验尸手段让死人“开口”的本事他们是见识过的,但是治活人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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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医活人
慕流云被他们几个人这样盯着,都有些不大自在了,她想了想,再看看那和尚气息奄奄的样子,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以前还真没试过,不过瞧他这个模样,若是等明日天亮了再去找郎中来,保不齐就真什么都晚了,那就死马当做活马医好了!”
她往床边靠了靠,那个紫衣公子见她准备给和尚治伤,也充满好奇地往前挪动挪动,好让自己有一个更好的视角,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
慕流云让袁甲又找了一个油灯来点上,这样能够看得更清楚,袁甲帮忙把油灯拿在床边,光线一下子就充足了不少。
慕流云从袁乙手里接过已经沾湿了的布巾,把那和尚脸上的血仔仔细细擦干净,看到脸上头上除了淤青之外,倒也没有什么更多的伤痕。
再伸手顺着和尚的光头由前至后,从左到右,仔仔细细摸了一遍,确定头骨并没有什么断裂的痕迹,她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检查身上。
和尚的手臂和腿骨似乎也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皮肉伤非常严重,在他的前胸和后背上有许多血肉模糊的鞭痕,上面黏黏糊糊凝结着一些暗黑色的血痂,这些血痂又被新渗出来的血给泡得快要化开,糊成一片,看起来十分凄惨。
检查了一圈之后,慕流云发现和尚的身上最严重的一处,便是后背上的一道刀伤,从右侧肩胛骨的位置斜着一直到左侧腰间,伤的有些深,油灯凑近一些甚至能够看到隐约的白骨。
随着和尚微弱的呼吸,血一汩汩从伤口里面流出来,这才被放在床上没多大功夫,下面的被褥就已经都被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