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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生气呢?我有什么权利生气呢?”苏晓白的声音骤降下来,可这降调后的声音却平添了几分苍凉,“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根本就不会明白,有些东西对我们这些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的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苏晓白想到了自己的住房基金。离她能完全支付起一套小房子还遥遥无期。
她比任何其他的保险经纪人都要努力。她遭受过令人难以承受的白眼与冷言冷语,她在无数暗夜里心酸流泪。
她强迫自己笑脸面对所有的人,她说服自己总有一天能达成所愿。
她想,生活再难,也难不过徐汇言去世的那一年时光。
可是如今,她好不容易如一株野草一样顽强地生活着,好不容易一点一点攒下自己的住房基金,却要因居年安的开拓疆土而全部崩塌。
钱,对于有些人来说,不过是奢侈挥霍的工具。可是,对于有的人来说,那就是命。
居年安懂她的心事。
他伸出双手扶住苏晓白的肩膀,一脸柔情似水地看着他:“晓白,相信我。”
苏晓白站着没有动,嘴角升起凄美的笑容。
邹樱从病房出来找寻苏晓白,却又见楼梯口处正相拥而立的二人,不禁妒火中烧。
她静静地站了几秒钟,却见居年安仍未放手,晓白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于是非常难过地喊了一声:“晓白?”
苏晓白一听到邹樱的手,于是立即挣脱出居年安的虚怀,冲着邹樱回了一句:“樱子,我要回去了,你呢?”
邹樱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也回去,你等等我。”说罢便回到病房去拿包包。
居年安还朝苏晓白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里,有一些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可是,如果无意间对她造成了伤害,却是他极不想发生的。
邹樱拿了东西,对居年安热情地告别。等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居年安才回到了沈一枫的病房。
沈一枫正将两只手作为枕头枕在脑后,双眼放空望着天花板发呆。
居年安走进来,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轻轻叫了一声:“一枫。”
沈一枫回过神来,这次没等居年安问他,便自己说道:“阿居,我在想我走神那一秒的原因。”
居年安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过了半晌,居年安又悠悠地开口:“我告诉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涂妈和小泽。”
居年安点点头,算是承诺。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在空中翻转落下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脸。我确定那是一个女孩儿,可是我的意识暗示我在比赛,所以在分心的状态下,我并没有看清那个女孩的脸。阿居,你说,我是不是病了?”沈一枫一改平时嘻哈雅痞的样子,无比认真地说道。
居年安想了想,才郑重地回答:“一枫,你没有生病。常人越是在精神极度集中的情况下,越容易分心。至于你说的女孩子,我想,只有你自己明白。”
沈一枫歪过头望向窗外的景色,不再说话。
他知道,或许是有一个重要的人,即将在他的生命中出现。
可是,又一想到邹樱那个预测,他就无比希望,这个重要的人,千万不要出现。
即使真如邹樱所说,他会面临劫难,他也不愿意用心爱之人的血,来破解自己的这一道坎。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并不知道这个“心爱之人”究竟是谁。
沈一枫望着窗外发呆,居年安也静静地想着苏晓白的事情。
她这些年,过得很苦么?
剩下的两天假期里,苏晓白没有再见居年安。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她毫无精神的去上班。
刚刚在自己的格子间里坐下来,就见到老陈拖着肥胖的身躯从经理办公室走出来。
“大家注意一下!”老陈拍了拍手,“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我先说坏消息。”
老陈看了看大家好奇又惊恐的脸,才说道:“我们公司要宣告解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