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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居年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小白白,我就是徐汇言”了,可是在电光火石的那一秒,他却又懊恼地意识到,他是居年安。
想说,却无法说了口。
居年安只好垂下好看的俊脸,轻轻地回答她:“晓白,没关系。如果你需要一个倾听对象,我可以试试的。”
苏晓白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泪花,然后强壮镇定:“居总,谢谢你带我来看夜景,真的很美。可是现在,我想回去了。”
居年安看着苏晓白,看着夜幕下她生动的脸庞。
他遇事有自己的原则,不愿对人紧逼不放,也绝对给人充分的自由,于是慢慢地点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居年安开得很慢。两人没有再说话,苏晓白因为刚刚哭泣过,所以头有些沉重。
沿着盘山公路开了一会儿,居年安转过头看了一眼窝在副驾驶座的苏晓白,却见她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猫咪一样环抱着自己的手臂睡着了。
你若问,什么样的时光才称得上最幸福的时光。
那么,就是一刻了。他喜欢的人,坐在他的车上,正浅浅地睡去。他们一起感受着自然后微风,感受山间的清爽,感受心爱的人所为自己带来的心跳。
如此静谧的时光,温柔的夜色,美丽的女孩,已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地老天荒。
居年安去过苏晓白的家,所以径直将车停到了她租住房的小区外。小区的大门已经锁了,只留两盏昏黄的路灯给晚归的住户。
或许是风之子的靠椅太过柔软,又或许是玻璃窗外的夜风清凉,苏晓白还舒服地睡着。而居年安也就静静地看着他,并不起意将她叫醒。
过了很长的时间,苏晓白许是保持一个姿势有些身体酸痛了,于是想翻着身来继续睡觉。可是,在汽车坐椅上翻身并不如床上那么自在,在她大幅度侧身的时候,她惊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居年安的脸在眼前放大。
他闭着眼睛,似乎也轻轻地睡去。他的五官生得极为精致,峰眉星眼,挺鼻薄唇,无论哪一样,都像完美的艺术品。
在路灯的照耀下,他的脸恬静又详和。他的睫毛很长,像蝴蝶轻盈的翅膀,又像风里飘落的两片花瓣。
居年安的样子太过迷人,以致于苏晓白在这静静的夜里,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那一声心颤。
苏晓白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立即惊呼:“居年安,醒一醒,回家去睡吧?免得着凉了。”
居年安睁开眼,并未前后问询,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低声说:“好。”
那天夜里,居年安睡得出奇的好,可是苏晓白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抑或什么也没有想,可是,就是睡不着。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苏晓白在公司大厅里遇上了居年安。
他穿着两件套的西服,正疾步朝前走。遇见正在上早班的涂大妈,他停下脚步来打了声招呼,然后继续往电梯走。
苏晓白远远地躲在人群后,看着对每一个员工都温和相待并能准确叫出他人名字的居年安,忽然感觉有一丝陌生。
——他虽然看起来很每一个人都很亲近,可是实际上,他对每一个人都很淡漠疏远。
可是,那种莫名其妙的疏远感从何而来,苏晓白又说不清楚。她想起昨天夜里的那个拥抱,错把他当成汇言的那个亲密举动,忽然觉得她与他之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中午,沈一枫又打了电话过来。他在电话里更加张扬热烈:“我亲爱的小白,你忘记咱们昨天的约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