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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的凳子是长条凳,她要出去就必须让关越起来她才能出去。
程诺实在憋不住了,扯了扯他袖子:“我要出去。”
关越垂眸看她,唇瓣被酒精浸润,诱人采撷,他没醉,但也喝了不少,眼神都柔和了,轻声问:“怎么了?”
“三急。”
关越舌尖抵着下颚笑了下,起身给她把道让出来,程诺抓着包起身往外走。刚掀起塑料门帘,一股冷空气裹挟着星星点点的白色飞沫侵袭而来。
程诺伸手接了下,什么都没接住。只是店门口的灯光下能清晰看见白色的瓣状物飞舞飘落,方才沉静下去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算不上初雪,但是初雪的前兆。
她把衣领往高拉了些,准备去找个洗手间。塑料门帘“哗啦”被掀开,程诺仰着的脑袋往后看了眼,关越冷得缩了缩肩膀,站她身边。
程诺问他:“你出来干嘛?”
“你知道哪里有洗手间?”
好吧!她确实不知道。
“你很熟?”
关越斜眸看她一眼,又仰头重重吸了一口冷空气,清冽中带着点呛人,让人瞬间清醒。
“我19岁之前都在这儿生活。”
“那是蛮久了。”
关越睨她:“厕所还去不去了?”
“去,去。”程诺忙不迭答。
关越失笑,她真懂能屈能伸这四个字。
“你要是能忍住就回酒店。”这边的公共卫生间状况实在不容乐观,“我跟涛子说了我们先回。”
程诺本来也不想再进去了,一群大男人灌了几口黄汤,开始胡言乱语,没意思。
她点点头:“那就回酒店好了。”
很急的那个劲头已经过去了,两人慢悠悠地沿着来路往回走。
细细的雨雪打在温热的脖颈,像是在滚烫的火炉上浇了一滴水珠,奔腾翻滚。
程诺视线时不时往关越那边看,他双手插兜,脑袋微低着。像一根立在老家乡下杂草里的通信电信号塔,巍峨又坚毅。
有一种尔自疯癫尔自笑,我留我心向昆仑的感觉,孤寂又自由,是那种纯天然的野性。
所以他磊落、直白,跟晦涩又畏缩的她不一样,又对她充满了吸引力。
关越发现她在看自己,笑问:“看够没?”
“没看。”程诺摆明死鸭子嘴硬的态度。
她狂热的心跳跟阴沉夜晚的气氛不相衬,吐出口的气在昏黄的夜灯下弥散,像两团烟雾蒙在她脑神经上,迷迷瞪瞪。
关越转移话题:“涛子跟你说明天你先过去的事了没?”
李涛叫程诺来就是想让她陪陪晓晓,所以明天程诺比接亲的队伍先过去。要不是晓晓家地方小,没有多余的地方给她睡,她今晚就过去了。
“说了,”程诺脖子缩在衣领里,就露出一颗脑袋,“车上他给我发消息了。”
“五点收拾好,我送你过去。”
“好。”她想问为什么是你,但还是没问出口。
要是得到一个:我地方比较熟。这样的回答也没意思,要是他说其他的,她现在也未必能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