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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美芳显然没有全信,边甩拖把,边问了句:“你之前说那个朋友的事情怎么样了?”
程诺嘴里的漱口水在喉咙口咕咚咕咚转圈,吐掉,她又接了点水冲了下嘴巴,才说:“我也没有仔细问,她好像是说先谈着试试看。”
“哎。”陈美芳叹气,“你们这些孩子就是说不听,非要撞了南墙才回头。还嫌我们天天唠叨,给你们讲大道理。”
程诺把束发带重新套了遍,凉水打在脸上清醒了很多,但是她也没有和陈美芳就这个问题进行深入的辩论。
从她终于下定决心辞职单干开始,她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不管是光明大道,还是荆棘满布的岔路,只有自己走了才能说个一二。
老人的经验和教训就是经验和教训,看不见的石头只有自己摸一遍才能更知其中的意义。
她笑嘻嘻:“我可没嫌你唠叨,我巴不得等我七老八十了,你还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马屁精。”陈美芳觑她。
程诺:“那马屁精有点事说。”
“嗯。”
“我这店要装修好怎么着也要二十天,我待不住,想明天去市里先看看货。”
陈美芳把程诺弄完面膜的垃圾袋收了起来:“提前去看看也好,”她知道程诺今天去买了辆车,便问,“今天买车你自己去的吗?”
“没,”程诺手指在脸上按了按,“和一个朋友一起去的。”
她又搂着陈美芳肩膀说:“改天带你兜风。”
陈美芳笑了下,轻轻摇头:“你最近突然多出好多我不认识的朋友。”以前她两聊天,程诺很少用“朋友”这个抽象的词,总是指名道姓。
现在感觉这孩子有了秘密。
程诺支吾道:“新认识的,说了你也不知道。”
“诺诺。”陈美芳语重心长唤她。
“嗯。”
“我知道你分手了,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但是女孩子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不能就因为这事就随便跟不知根底的人在一起。你心里的压力和苦我也知道,但是男人还是宁缺毋滥的好。”
她每句话都在理,但是程诺就是莫名有点不舒服,即使说这话的是她最亲近的母亲。
况且,她确实了解程诺。
因为缺席的父爱,她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都“心穷”,又害怕男人,又渴望男人。也许第一次在关越家阳台攀上他的时候,她就是想把自己从被抛弃的落差中拉上来一截。
即使她现在假装的好像很潇洒,不断给自己很多注重当下,关心自己的暗示,但还是会患得患失。
她患得患失的一种表现就是言语上的逞强。
程诺垂眸,跟着陈美芳出了浴室。客厅顶上的挂灯年岁已久,光芒微弱。淡黄色的光线笼着深蓝色的沙发和白色的茶几,天使鱼不知疲倦的摇尾巴。
她舔舔干涸的唇瓣,发现自己也无从解释,最后只淡淡说:“我知道了。”
陈美芳看她情绪有点低落,又说:“我就是提醒你,你也别给自己压力。”
“嗯。”
程诺撑着脑袋看鱼尾巴在水里划过。
陈美芳:“钱我这还存了一点,不多,你先拿上应急吧!”她掏出了一个存折给程诺。上面的数字堪堪超过四位数。程诺推回给她,“行了,钱暂时够。不够我肯定管你要,怎么着也啃回老。”
“那我先收着,你要用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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