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眉头微微锁起,难道……他真的误会了什么?
“咳!咳!”似乎是因为叶诗的到来带了些冷风,时喻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透明,好似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看着身体如此不舒服,却还是要为信王讨公道的大侄子,皇帝心中一软,脑海当中一闪而过的怀疑瞬间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事皆是时喻经手,所有证据都是他查出来的,想必大侄子对事实的真相比自己要了解的多,更何况,大侄子还是自己的弟弟遗留下来的唯一的男嗣。
皇帝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了这个大侄子的面子,只是轻叹一声,在时喻咳嗽停下来以后问道,“阿喻,你怎么看?”
时喻借着宋芊羽的搀扶站了起来,幽幽的开口,“其实此事究竟是否与贵妃娘娘和三皇子有关,还是要看叶大人才对。”
叶玠茫然的抬起头,“什么?”
时喻对着皇帝拱了拱手,“皇伯伯,我有话想要单独和叶大人说说。”
皇帝对这毫不在意,没有任何的思考就答应了下来,“可以。”
时喻缓步走到叶玠身边,凑近了他的耳朵,“叶大人是想要叶家被满门抄斩,甚至连累贵妃娘娘和三皇子呢?还是想要谋得一个生机,让陛下放了叶家的幼童?当然……贵妃娘娘和三皇子,也会保住性命。”
叶玠心头一跳,虽然时喻口中所言万分的诱人,可他却知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
“需要我做什么?”
“还是叶大人明事理,”时喻勾唇浅笑,“我听说……世家大族之间多方牵制,联系盘根错节,为防止一家独大,每家都知道对方的不少小秘密。”
时喻放缓了声音,温热的气体喷洒在叶玠耳边,“就是不知道,叶大人是否愿意将这些秘密分享出来呢?”
“你想要借此机会整顿世家,却要拿我叶家做筏子!”
叶玠猛地抬起了头来,通红的视线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眉眼,时喻毫不在意地露出眼底的野望,“叶大人可要考虑仔细了。”
仿佛是被时喻的视线给刺到,叶玠猛地低下了头去,隐藏在半个长睫下的眼睛中满含戾气,恨不得就此冲上前去把时喻生吞活剥。
如果他当真这么做了,叶家的子孙后代可还怎么在贵族的圈子里活?
更甚至可能别说贵族的圈子,有这样一个落井下石,出卖他人的族长,几代以内的叶家人都可能会与官场无缘。
可如果他不同意,叶家就此败落,即便三皇子于性命无忧,可也绝对会与大位绝缘。
是选择苟活,还是豁出性命去保留脊骨?
这并不是一个太过于艰难的选择。
只要叶家还有人在,只要三皇子还活着,他们就还有一飞冲天的希望。
叶玠脸上浮现出一抹悲怆和自嘲,“我答应你。”
时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皇帝拱了拱手,“皇伯伯,叶大人已经向我证明,此事确实与贵妃娘娘和三皇子无关。”
得知叶玠愿意奉上其他世家的证据,以及一整个关系网,他终于可以将像一个毒瘤一样盘踞百年不断吸附着百姓血与肉的世家连根拔起的时候,皇帝忍不住大手一挥,“朕也不是那等弑杀之人,阿喻求请,朕又岂有不应的道理。”
“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叶玠秋后问斩,其他人……流放三千里吧。”
时喻躬身谢过,“皇伯伯心善,但……还有一人需皇伯伯亲自定罪才是。”
时喻的话勾起了皇帝的兴趣,他饶有兴致的开口,“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