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凿凿有据:“好歹还是老同学,老同桌。”
“没啊。”桑虞依然否定。
无垠的晚夜朦胧了万事万物,眼前女人缓缓染粉的脸颊却分外清晰。
岑野目不转睛,稀罕地没有恪守分寸,追问到底:“没什么?没在躲我?”
被他逮个正着,还半点不遮掩地当面问话,桑虞臊得慌,齿关闭合,磕碰到一块儿。
她确确实实在不由自主地躲避他。
因为他们已不是纯粹的昨日同窗关系,一纸合约横亘在了两人之间,荡漾的涟漪微妙。
她又暂且迟疑纠结,给不出回复,不如不见。
“还是没想拒绝我?”岑野换问这种可能性,不寒而栗的面色泄露一丝半缕温情,尾音都是上扬的。
桑虞惊怔地瞟了他一眼,又迅速放低视线。
没承认,也没否认。
岑野仿佛得到了称心满愿的答案,不再执着,脚尖改了方向:“走吧。”
话题的转圜毫无预兆,桑虞蒙圈地仰起头:“去哪里?”
“回家。”岑野言简意赅。
桑虞愣了,脑中闪过一连排婚前协议,甚至惊现“民政局”几个标红大字。
“回什么家?”她站定不动,戒备地轻声。
岑野反被问住,怔了两秒,大致明白她在警惕什么,侧身看向她,话语卷上了揶揄:“当然是回你自己的家。”
“啊,你要去坐坐吗?”桑虞的思路似乎被先前那场尴尬堵塞了,接话没过大脑。
她细长的,恍若含了一卷墨染山水的柳叶眼,此刻盛上别枝清辉,交织迷惘与惶恐。
岑野与这样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对上,忍俊不禁,逗弄的话信手拈来:“你希望我去?”
桑虞惊得瞠目,这怎么成了她希望的了?
一来二去,堵住她思路的尬意消散了部分,她迟钝地反应过来,他一开始的意思约莫是天色已晚,要送她回家。
“不是,我没有。”桑虞接连摇头,脸蛋红成了煮熟的虾仁,快步朝不远处的小区走。
岑野浅声笑了,亦步亦趋地跟上。
“我家小区都能看得到了,就几步路,你不用送我。”桑虞不好意思地说。
小区大门的确近在眼前,岑野喉间溢出一个明了的“嗯”,却固执地丢开机车,与她并肩。
桑虞提醒一次无果,索性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