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什么类型的?有话剧,歌剧,木偶剧,”顾尚点开手机上保利大剧院的官网递给他,“你看看喜欢看哪个。”
宣羽接过手机翻了翻,低声说了句:“咱这小破城还有大剧院呢,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剧院哪个城市都有吧,”顾尚说,“我看网上说那剧院还经常有歌星来开歌友会呢。”
“这么牛?”宣羽在手机上继续翻着,“还真是。”
过了一会儿,宣羽说:“其实也不稀奇,据我们学校老师说,几年前有个剧组来我们学校搞开机仪式,来了好几个明星呢。”
“到这里搞开机仪式?”顾尚惊了惊,“什么剧啊?”
“不知道,好像说是钢厂花钱请来的,”宣羽说,“你可别小看钢厂,就我们那一片,周围三个镇都靠钢厂养活着,要不然得有一大片失业的。”
顾尚没说话,宣羽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把手机还给顾尚,“我这个周末有事,下个周末看吧。”
“嗯?”顾尚喝了口饮料,“什么事?你晚上不打工吧?”
“我答应了请人吃饭。”宣羽说。
“谁啊?”顾尚问。
“刘映。”宣羽回。
“刘映?谁啊?”顾尚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
“就之前我帮他打球那个,我哥们儿他哥,”宣羽说,“他在后街开了个电脑维修店,明天开业,本来想今晚叫我一起吃饭的,我没去,哥们儿的面子不能不给,我答应周末晚上请他俩吃饭。”
“我也去。”顾尚马上说。
宣羽突然就觉得有点儿好笑,顾尚现在这样子就像怕被偷溜出去开小灶的父母留在家里的小屁孩儿,特别可爱。
“别笑,”顾尚用筷子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带我去吗?”
“带!带带带!”宣羽说,“你是我家属,不带你带谁?”
“家属”两个字显然让顾尚特别受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吃完后两人直接打车回了出租屋,明天虽然是周六,但顾尚要上课,宣羽要打工,显然不适合在外面待太晚。
到家后,顾尚拿着睡衣去洗澡,宣羽在卧室整理行李。
顾尚租的这个房子有个很大的老式衣柜,分上下三格,上面可以放被子,中间可以叠放一些单薄的衣物,下层悬挂外套之类的。中间和下层之间有排抽屉,可以放内裤袜子之类的小衣物。
他们没什么被子,上层用不到,也没什么需要挂着放的衣服,所有衣服都叠放在中间。
顾尚衣服虽然不算少,也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宣羽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放在另一边的时候,突然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旁边这叠衣服是他男朋友的,衣服上面的内裤也是他男朋友的,而他自己的就放在离男朋友衣服不远的另一边,甚至如果他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和那堆衣服叠放在一起。
他们可以换着穿彼此的衣服,能穿着带有对方气味的衣服去学校而没人知道,这种感觉不止是奇妙,简直能让人像嗑了药一样的上瘾。
顾尚擦着头发走进来,走到衣柜前看着他收拾,“要帮忙吗?”
“不用,就这么点东西。”宣羽把内裤袜子放在衣服上,叹了口气,“哎,活了这么多年,就活了这么些东西。”
宣羽指指箱子里的一堆书,“还有那堆我看不懂的书。”
从十岁到十八岁,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东西,但那些都是宣琴买的,他不想带走。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不想欠宣琴的,至少物质上他不想欠她的,所以他在离开那天把那张八万块的存折留在了宣琴家,不管够不够补偿宣琴这些年在他身上花的钱,留下那钱至少能让自己心安理得。
顾尚扭头瞅了瞅他箱子里的书,叹了口气,“羽哥,其实……”
其实什么,顾尚没有说下去,他知道宣羽不爱听,说了也只会让两人各自不舒服,所以他识相地闭了嘴。
宣羽看了他一眼,弯腰把书摞成一摞抱起来想放进衣柜下层,想了想还是没放,他抱着书站起来转身往书桌走。
“啪!”厚厚一摞书被他拍在书桌上。
“你这怨气也太重了。”顾尚说。
“我对它们没有怨气,”宣羽把书从大到小整理好推到书桌靠墙的角落里,“它们对我才有怨气,毕竟我一直没怎么宠幸过它们。一堆没有起到它们该起的价值的书,要是有灵魂的话,我怕是早就被它们的怨念给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