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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的再好,又如何?”他掷地有声的问道:“画的再好,难道还能像那些文臣武将般名留青史吗?难道还能像霍去病一样,驱匈奴于边疆,封狼居胥吗?”
此话一出,剩余三个人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来,觉得这话甚是不妥。绘画在他的口中被贬到一文不值,那他们如此努力的考进画院岂不也是笑话一场?
林道常冷冷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道:“既然你觉得绘画无用,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高凌寒仿佛被点中了死穴,突然哑了声音,谢棠侧头悄悄去觑他的脸,只见他满脸通红,欲言又止。
“你们三个的想法也同他一样吗?”林道常气势一压,将矛头转向谢棠和其他两个人。
谢棠和其他两个人连想都没有想那么多,连忙摇头否认。
林道常冷哼了一声,道:“呵,你们的掌院喜欢把人分作三六九等,我的观点绝对无法与他苟同!”
“我告诉你们,画技有高低,画者却从来不分高低贵贱!既然你们都还不懂这个道理,那就让我来给你们上这第一节课!”
他的话让四人立刻明白他之所以如此生气正是因为胖子刚才的最后一句话,而始作俑者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不知有没有在后悔自己的胡言乱语。
周遭的其他生徒看到他们被林助教拎出来教训,纷纷假装无意的避开这块地方,以免被殃及池鱼。
“凡执笔者,着墨之一二,无论粗鄙雅致,心中有画,即为画者。吴真人出身孤寒终名垂青史,仇大家始为漆工后天下知,自古往来圣贤几多曾是渔夫老妪,苍头百姓。今日不过是要你们上色,这点小事就叫苦连天。工匠又如何?他们日夜勤勉,专攻有术,拿起画笔,即可为庙宇殿堂添色雕琢,汝等无知傲慢,不过才入院两日,就敢仗着家世拙技在画堂口出不逊,倘若再学些本事,就目中无人了?”
胖子发牢骚的时候,也没有想这么多道理,此时被林道常骂得狗血淋头,心里开了悟,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话里的偏见,脸臊的跟猴屁股似的。
林道常说完这席话后,再看眼前四个生徒,一个横眉竖眼不服气,剩下三个只知呆呆站着,一幅任打任骂的样子,再大的怒火也像打在棉花上。他深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恨这些生徒不争气,无一是良才。
其实他这一席话落在谢棠的心里,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了她诸多的感想,甚至有种忽遇恩师的感觉。只是谢棠一紧张起来,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努力了几次,还是张不了口。
“不管谁刚才说了那番话,都给我回去认真反省!”林道常将话说尽,见他们仍然不为所动,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正要挥袖离开。
如果此时四人安安静静不要反驳,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是世上的事十有十十十十的不如意。
就在林道常转身刚踏出一步之时,高凌寒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切”。
这一声“切”发出来后,不仅谢棠三个人僵在当场,就连当事人听到自己的声音时也是一愣。
他明明只在心里表示的不屑,怎么真的把声音发出来了?高凌寒一阵慌乱,想补救为时已晚。
林道常寒着脸,紧捏拳头,缓缓转身,颌下的胡须都因气愤而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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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四个人就被林道常不顾斯文的一人送上一脚,责令他们双手拎着砚台,半蹲在大学堂的入口处罚站,不见太阳下山,不许离开,任由大学堂来来往往的师生观赏,同时也杀鸡儆猴给其他不老实的生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