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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来不及了,幕布另一边传来主办方略带歉意的声音,随后林先其在雷动的掌声中上台。
曲子没变,还是巴赫b小调第一小提琴独奏曲。
和她现在的水平不同,是毫无瑕疵的演奏。
羞辱还是别的目的,已经不重要了,她久违地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感受到一种无地自容的耻辱和挫败感。
如果这就是林先其要的效果,那他成功了,她的抗打压能力远没有想象中的强,光这防不胜防的一击,足够让她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再严重些,或许还会成为一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徐浥影站在台后,安安静静地听完整首曲子后,行尸走肉一般,一路磕碰着走到一处未上锁的空房间。
池绥是在演出结束的半小时后才找到的她,灯光下的她,脸色有种在水里被泡到僵白发软的病态感。
他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往外带。
徐浥影挣脱了会,没挣脱开,被他拉到舞台前,三角钢琴还没撤,上面放着白色小提琴琴盒,是她的。
她顺了顺呼吸,“演出都结束了,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池绥用理所当然的语调答道:“听你拉琴。”
徐浥影勾起自嘲般的笑容,“拉什么琴,这场演出从头到尾就是场骗局,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池绥故作失望地叹了声气,“大小姐,你该不会就因为只有我一个听众,就不拉了?”
他从西装口袋摸出门票,放在她手心,换了个称呼,“徐小呆,我也是买了票的,整整580大钞,要是听得不尽兴,作为演奏者之一的你,得负责。”
徐浥影收紧手,门票锋利的边角攥得她掌心发疼,一瞬工夫,哽咽漫到了嗓子眼,开口是在两分钟后:“我明明这么努力地练习了,为什么不让我上场?”
不仅喉咙痛,心脏也是一抽一抽的疼。
这时,听见身前的人问:“你是在难过临时被人替换上不了场,还是在惋惜自己这两周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喉管里酸涩的液体让她说不出话,只双眼迷蒙地看着提问的人。
池绥弯下腰,曲指敲她脑门,“如果是后者,就没必要难过,你的努力又不是只为了这一场演出,别弄的好像自己已经没有了未来一样。”
他嗓音停顿几秒,切换成更加轻柔的语气,“至于前者,我这不是一直在恳求你为我加演一场?”
心脏似乎被人捂热了,覆在表面的冰块融成水,从眼眶倾泻而出。
不该当着别人面哭的。
可她就是忍不住。
“上次拉完琴才哭,怎么这回还没上台就哭了?”池绥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晶莹,“徐小呆,是你变柔弱了,还是说刚才喝下去的水被人施了魔法,从眼睛里倒流出来了。”
徐浥影眨了眨眼,悬在眼眶里的最后一滴泪滑落,顾不上会晕妆成大花脸,直接拿手背抹,抹完转身就走。
池绥愣了下,拽住她手腕,“真不打算为我演奏一首?”
“刚才喝下去的水都变成了尿。”徐浥影嘟囔了句,“为你加演这事等我上完洗手间再说。”
池绥哦了声,手没松,“一起。”
“你也想去女厕所?”
“我可没这种恶趣味。”
池绥笑了笑,“今晚最后当一回你的护花使者,护送我们徐大小姐解决生理需求。”
没脸没皮的。